阿兀嘆了口氣,道:“蓋氏三雄名聲不壞,在江湖上沒什么劣跡,他們父親作惡害我娘親,沒道理把賬算在兒子頭上。至于要為父報仇,那也是理所應當,沒什么不妥,若因此殺了他們,未免有失道理。”
虞可娉道:“你留仇人在世上,蓋氏兄弟陰魂不散,以后可有苦頭吃了。”
阿兀道:“他們若還要尋我報仇,那自也由得,想來總有一天會知難而退。”
虞可娉道:“你如此心胸,著實不像壞人,與宋人作對、做劉車千的護衛,還算各為其主、職責所在,但為何要偏幫作惡無算的菠蓮宗?又為何擄我到北地來?”
阿兀苦笑道:“我帶姑娘北上,并非出于歹心,乃是……是想救你一命。”
虞可娉越聽越奇,想起在棗樹嶺馬蹄廟外曾被他一掌擊傷,就此埋下病根,莫非此人說的救自己一命,便指此事?可武林中人拼殺爭斗,生死都是平常,負傷受損更不在話下,這位氣圣高徒怎會因此而記掛于心?于是問道:“將軍此語何意,還請分說明白。”
阿兀道:“那日在唐州城外,我和那位姓婁的朋友動手過招,不想一個不慎,誤傷了姑娘。我掌力中含有陰陽雨勁,那是本門的至高絕學,一掌擊出,往往含有四種后勁,對手就算不當場斃命,也必身受內傷,不日便會傷重而逝。姑娘當時有樹根擋著,雖看似受傷不重,但這后勁仍留在了身上,若不醫治,只怕有性命之憂。”
虞可娉愈發覺得古怪,戒備道:“劉車千是我婁大哥的殺父仇人,當日也正是因此人而起沖突,你是劉車千南下的護衛,咱們本就宋金有別,又互相為敵,你打傷了我乃天經地義,怎地……怎地……,相救一說又從何談起?”
阿兀神色一窘,道:“我……我誤傷了你,心中十分過意不去,不忍你因此斃命,是以才要救你。”
虞可娉冷冷地道:“你雖救過漢人百姓,但我聽聞你十幾歲時便跟隨師父拜訪潛山派,一夜之間連敗潛山六杰,將對頭一一殺死。你小小年紀,對待敵人便毫不手軟,這些年做金國將官,必也殺伐果決,怎地到我這里,突然發起善心來了?何況若是救人,緣何不能一早便說?又何必巴巴跑到北國來,趕往中都?”
她接連幾問,處處指明要害,直問的阿兀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虞可娉站起身道:“既然無法講說明白,那勿怪小女不能奉陪,我這便要去了。前日在樹林中你曾答應,我若要走你不得阻攔,你是成名劍俠、氣圣高徒,不可說話不算,咱們后會有期。”將凳子一推,便要轉身離去。
阿兀把心一橫,道:“姑娘且慢!在下說要救人實是出于摯誠,并無半句謊話。我知此事于理不合,是以沒打招呼便用強帶你北上,路上也不敢以實情相告。姑娘既然問起,大丈夫敢想敢為,那也沒什么隱藏,先前恩師曾將荒野破廟的見聞講與我聽,說你揭破穿墻案妙推如神,又全力周旋保了船幫幫主夏侯南性命,指明恩師若將他殺了,我未免會抱憾終生,那時我聽了便思之神往,大有惺惺之感,及后親見了你,卻不慎將你誤傷,令我好生愧疚。虞姑娘,實不相瞞,自那次起,我便對你一見傾心,后來又聽了你許多斷案的事跡,對你的傷勢更增掛懷,幾番尋你都不見蹤影。那日你們在貍子塢中了菠蓮宗圈套,我礙于不便未能立時相救,此后你們又自行逃了,直到前日在梁胡莊才再度相遇,我見機不可失,這才用強將你擄來,一心只想助你療傷,并無他意。我說的句句都是實情,可沒半句謊話。”
虞可娉雖常在江湖上走動,不似一般的大家閨秀,但聽他當面向自己吐露傾慕之情,仍著實嚇了一跳,臉上登時紅了起來,明明想要奪門而逃,可雙腿卻不聽使喚,一步也邁不出去。
阿兀看出她臉現恐懼,忙正色道:“虞姑娘,我阿兀行端走正,并非浪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