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凈空長出了一口氣,向婁之英施禮道“多謝閣下出手相助,不敢請問尊號?!?
婁之英最不愿施恩于人,見他未認(rèn)出自己,正合心意,憋著聲音道“在下素來仰慕揚(yáng)州船幫,何況波蓮宗臭名昭著,人人得以除之,區(qū)區(qū)小勞,白當(dāng)家不必放在心上?!鞭D(zhuǎn)身鉆進(jìn)巷口,和虞可娉隱入了人群。白凈空茫然若失,心中記掛著家眷,暗道此事了后再尋恩人不遲,也不追趕,自行回家去了。
婁虞二人穿過南城,直出了吳縣,虞可娉才道“大哥,適才你擊傷廣劍涼,怎不趁勝追擊,取他性命為民除害”
婁之英道“此人功夫雖不及我,也決不至躲不過我的虛招,但卻被我一擊即中,當(dāng)真奇怪,莫非他已被白二當(dāng)家暗傷”
虞可娉笑道“這有何稀奇,我雖修為不高,但也看得出來,適才大哥的出手迅捷無比,比之早前快了不止一倍,看來朱七絕的武功果然非同小可,你才修習(xí)一個月,便有了這等功力。”
婁之英喃喃道“果真如此么”默默回思剛剛的交手,似乎也覺得自己進(jìn)境飛速。
虞可娉道“大哥,我瞧波蓮宗來尋船幫晦氣,此事頗為古怪。”
婁之英仍沉浸在思索中,隨口應(yīng)道“如何”
虞可娉道“三千兩黃金雖不是小數(shù),但方浩幾個月前便葬身火海,這筆錢已是無頭公案,波蓮宗煞有介事的要賬,怕是另有所圖?!?
婁之英道“嗯,這教派必是對船幫意圖不軌,咱們該當(dāng)提醒夏侯大哥才對?!毙南潞蒙蠡?,剛剛?cè)艉桶變艨障嗾J(rèn),便能將此事剖析明白。
虞可娉猜到了他的心思,道“大哥,白二當(dāng)家才干平平,你便和他說了,也未必管什么用,眼下咱們南回建康府,不如往東南而行,便繞道揚(yáng)州一趟,當(dāng)面和夏侯幫主說個明白,也耽擱不了多少路程?!?
二人商定得當(dāng),于是更改路途,直奔揚(yáng)州城而去,不想行到半路,天空忽然飄起鵝毛大雪,兩人本就不識行徑,再被大雪這一阻,直走到傍晚,卻仍離揚(yáng)州甚遠(yuǎn)。婁之英看天寒地凍,怕虞可娉抵不住風(fēng)雪,便想尋客棧投宿,哪知走出十來里也不見一座集鎮(zhèn),此時天已見黑,兩人舉目眺望,隱隱約約看到前頭有幾處矮房,趕忙加緊腳步,奔近了才知,原來是一所破敗的村落,想是此處田少土劣,村里的居民都搬去他處了,這時連人影也不見一個。婁之英見大部分瓦房都是殘屋陋室,只有一座舊祠堂還算門窗齊整、寬敞干凈,索性便將里頭簡略打掃了一番,打算在此將就一夜。
二人奔了一天都有些乏餓,無奈這村子連像樣的灶臺也無,只得在祠堂內(nèi)生火取暖,拿出從鮮閑居帶出的干糧肉餅充饑。婁之英笑道“娉妹,你跟著我,連口熱飯也吃不上,可后悔么”
虞可娉道“大哥,你是取笑我么在你心中,我是嬌生慣養(yǎng)的大家閨秀,你是無拘無束的江湖草莽,是也不是”
婁之英本無此意,被她一說,倒似自己介懷二人出身、心里自慚形穢一般,剛想解釋,互聽門外腳步聲響,呀的一聲,祠堂大門被輕輕推開,火光下就見進(jìn)來兩人,一個是五十多歲的老者,雖然年邁,卻生的十分威武,只是走路扶著左臂,那臂膀連擺都不擺一下,顯是受了重傷,另一個則是四十歲上下的中年書生,面目頗為英挺,但滿臉風(fēng)霜恐懼,頭上帶著方帽,帽下卻披頭散發(fā),顯得極為狼狽。這兩人不期祠堂里還有他人,看見婁虞倒是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方才看出對方也是路經(jīng)借宿,這才放下心來,那老者向著虞可娉微一拱手,對中年書生道“曲大人,我先去前后瞧瞧?!北е鴤郾歼M(jìn)后堂,耳聽腳步聲響,想是在查探還有沒有外人。
虞可娉低聲笑道“大哥你瞧,他只沖我拱手致意,看來也是把咱倆當(dāng)做父子啦。”
婁之英卻正色道“這人我識得?!眲傁胝f出是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