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姑爺和孩子們都安置好了嗎?”坐在床里邊的那人臉色蒼白,仔細看去又有點蠟黃。
只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她就輕輕的咳起來,捂著嘴止不住的哆嗦。
這人就是蘇千曉剛才想到的,那自從兒子早逝后就經常臥病在床的舅媽袁氏。
不過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她的額角鬢邊卻都生出了不少華發,看上去蒼老異常。
柳廣平見狀立刻伸手輕拍她的后背,又從床頭的矮幾上端過來一杯溫水,
“來,喝點水壓一壓。”
他這套動作非常的熟練,看著袁氏的目光里都是憐惜,應該是經常做類似的事情,并且對妻子是真的關心。
袁氏沒說話,只微微探過頭來,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就推了推他的手表示可以了。
待他將水杯放回矮幾,她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襟,“老爺……”
她還念著剛才問出的事情。
柳廣平小心翼翼的將妻子攬入懷中,輕聲細語的安慰她,
“你放心,都辦妥了,子初他們現在應該都睡下了。”
袁氏聞言點了點頭,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老爺,當年那事我總覺得對不住玉環(蘇千曉的娘親),這么些年來咱們也一直沒和他們聯系過,這突然請他們過來,我還真怕他們還在生氣不肯來呢……”
柳廣平扯了扯嘴角,眼底有了點笑意,
“怎么會?想當年父親的態度雖然那么強硬,但從頭到尾我見子初也沒發過一回脾氣,沒失掉一處的禮數,”
想了想,他又道,
“今日我見妹妹家的兩個孩子,進退合宜,待人有禮,都是好孩子,一見他們這樣,我就知道妹妹這些年過的一定很幸福,我這一直揪著的心啊就松快了不少。”
“是嘛,真想快點見見那兩個孩子啊……”
袁氏也露出笑容,又捂著嘴輕輕咳了兩聲。
只不過這一回卻很快就止住了。
“好,等明日我就讓子初帶兩個孩子過來,到時候你好好看個夠。”
柳廣平好心情的打趣袁氏一句。
袁氏低低的笑了兩聲,但很快就再度皺起了眉毛,
“老爺,咱們鋪子里的事情你想好了要怎么和姑爺說了嗎?”
柳廣平沉默了一會兒,眉宇間都是毅然,
“嗯,這事兒你放心,我都打算好了,父親雖然沒有留下遺囑,但是玉環是我妹妹,不管怎么著這家里的產業我也要給她留一份。”
說到這兒,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滿面都是愧疚,
“只苦了你了,跟了我一輩子,福沒怎么享到,到了了還要和我一起過更苦的日子……”
袁氏虛弱的笑了笑,深情的望著自己的丈夫,
“老爺,你別這么說,能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是感到最幸福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后悔過。”
聽見這話,柳廣平不由情難自禁,眼淚差點就落了下來。
“小玉……”
他呢喃一句,輕輕的攬過妻子,將她冰涼的臉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
第二日,蘇千曉還是卯時就起了。
一年多以來,她已經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待溫習過自己的那些學醫筆記,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她和小月收拾停當,便出了房門。
早有小丫頭等在門外,恭恭敬敬地帶著他們往飯廳走。
昨日到的太晚,沒來得及細看。
這柳府里面的陳設非常的大氣古樸,外頭花園里也正百花盛開,偶有風來時,便有或濃或淡的花香隨之而來,讓人聞之不由心情大好。
她到達飯廳的時候爹爹和舅舅柳廣平都在,倆人正低聲的談話。
她剛出現在門口就被二人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