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綢緞生意這么久,出于職業(yè)病似的,對于各種沒見過的料子有種天然的好奇。
蕭乾卻端坐在椅子上只沖她微微的笑,但那目光卻在她身上細細的打量,仿佛在欣賞一件古董似的。
她習慣性的擰了眉,趁蘇哲他們沒注意,剜了他一眼。
吃過早飯,一家人就相攜著去了柳府的東華院,蘇千曉的舅父舅母就住在那里。
昨日沐玖診完病后就立刻動手開始配藥,她聽說袁氏已經(jīng)喝過兩回藥了,今日她也剛好可以去看看情況怎么樣。
他們?nèi)サ臅r機剛好,柳廣平夫婦也剛吃過飯,袁氏也喝過了早晨的那頓藥,藥碗就放在桌旁的小幾上。
見他們過來,袁氏他們自然歡喜的很,一堆人又親親熱熱的說了好一會兒話。
柳氏從一進門,這面上的淚痕就沒干過。
昨晚時間太短,人又多,她其實沒能和哥哥嫂嫂說上幾句話,今日見了才算是心里踏實了。
蘇千曉默默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但是她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過袁氏。
雖然只隔了一日,才吃了三頓藥,原則上是看不出來有什么變化的。
但是,蘇千曉卻察覺出袁氏的精神似乎比昨天好了那么一點。
看來沐玖開的藥方里安慰劑效應還挺強的。
她正心里思量間,沐玖來了。
一番把脈之后,眾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臉上。
被這么多人盯著,沐玖卻還是慢悠悠的,不急不躁,
“調(diào)整過后的藥方果然更有效,袁夫人這疾不日就能痊愈。”
袁氏聽了只是微笑,柳廣平,柳氏他們卻著實松了口氣,一副欣喜異常的模樣。
即便昨天已經(jīng)聽見沐玖說沒問題了,今日再聽一次,眾人還是感覺很激動。
蘇千曉卻捏了捏手指,蓮步輕移走到了沐玖的身邊,
“師父,那如果現(xiàn)在出遠門的話,我舅母這身體能經(jīng)得住嗎?”
她這話音剛落,柳廣平就驚了一跳,“出遠門?要去哪里?”
蘇哲嘆了口氣,一步走出,站在了蘇千曉身側(cè),有意無意的擋在了她前面,
“大哥,我們私下里已經(jīng)商議過了,天柁離宛城還是太近,不夠保險,所以我們最好還是繼續(xù)往前走走。”
一句話說完,他望著柳廣平的目光忽然變得嚴肅了幾分,
“大哥,天柁不是久留之地,你們和我們一起走吧。”
一起走?
柳廣平面有驚色,眉頭皺成了個川字。
“我不能走,柳家的祖業(yè)在這里,這里就是我的根,”說著,他忽然目光一亮,反而去勸蘇哲,
“我聽喬大哥說過,梁軍不會坐以待斃,這天柁城肯定不會輕易落入靖國軍手里的。”
蘇哲眉梢動了動。
蘇家其他人也面露不解。
卻聽袁氏柔聲道,“老爺說的喬大哥乃是我們這天柁城的喬縣令,三年前來的天柁,老爺早年間曾與他做過同窗,所以他一直對我們柳家頗有照拂。”
原來是這樣……
蘇哲點了點頭,既然是縣令說的話,那么還真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如果天柁能保得住,那柳家留在此地也不是不能考慮。
畢竟逃難的前景也太不明朗了。
蘇千曉心下有點著急,但越是在這個時候,她卻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爹,如果梁國大軍來了天柁,后面會怎樣?”她低聲問蘇哲。
“如果有梁軍坐鎮(zhèn),那最起碼天柁暫時不會淪陷吧。”蘇哲雖然這樣說,但面上卻有遲疑。
宛城外頭的靖國大軍他是親眼見過的,烏央烏央的一片連著一片,密密麻麻的根本數(shù)不清到底多少人。
而即將到來的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