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我雖然已經能夠下地,但其實還是很虛弱。
如此虛弱的情況下,若不是萬不得已,真是完全不敢見她。
蘇憐茵今天穿著一身藕荷色的套裙,看上去溫柔而易親近。
她一進門,便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說“梁醫生說你想跟我談談。”
“是,”我說,“想不到你竟然直接來了。”
我只是讓梁聽南給她打了個電話。
“我也想來看看你的情況。”蘇憐茵說,“聽說病情進一步惡化了。”
我點頭,說“是。前兩天只能躺在床上,今天感覺有點力氣了。”
蘇憐茵點頭,問“要談什么事?”
我說“我保證,一周之內就會離開。但如果我走了,他也利用我爸爸威脅我……那怎么辦?”
蘇憐茵說“你為什么不現在離開?”
我早料到她會這樣問,說“因為他不對勁。”
蘇憐茵目光微凝。
我說“入院之前我陪他去應酬,他突然在飯桌上把一位女客人的頭按到了菜上。他說原因是對方惹我傷心,但其實根本就沒有那種狀況。”
蘇憐茵沒說話。
我繼續說“他最近變得很粘人,總是盯著我,看我在干什么。還跟我說,他很不安,很害怕。”
蘇憐茵總算開了口“這種狀況多久了?”
我說“從我這次回來開始的。”
蘇憐茵沉思片刻,忽然問“你是怎么推掉養老協議的?”
繁華又一次找我簽,雖然換了人,但蘇憐茵顯然也知道了。
我說“我跟他說,我希望他在協議里去掉所有對我的限制條款。就算我出軌,他也得養我爸爸。然后他答應了,又派了個新助理來。”
蘇憐茵冷冷地看著我。
我繼續說“我只好表現得很開心,問了他好幾遍,說是不是我死了也沒關系……他就不跟我簽了。”
蘇憐茵又不說話了。
我也沉默。
我知道,她需要時間思考。
繁華患過雙向情感障礙,這病的表現就是狂躁伴隨抑郁,不止有攻擊性,而且會自殺。
雖然繁念說他的病好了,但我覺得他瘋瘋癲癲的,不像是好了。
何況就算是好了,也是可能會復發的。
其實,知道他有過這種病后,我就理解蘇憐茵堅持要我在死前離開的原因了
肯定是覺得,相比我死,我走了,對他的刺激會小一些。
所以,我將繁華的行為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目的是讓蘇憐茵覺得,他已經在復發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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