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真的,在這樣的氣氛下,我其實已經松動了大半。
權御是個驕傲的人,但他現在跪在了我的面前。他也是個沉默的人,卻對我說了這么多情話。
我甚至一直覺得他有點吝嗇,卻突然為我花了這么大一筆錢。
我已經二十八歲了,還帶著三個孩子。
錯過了權御,我到哪兒還能找到這樣,條件好、個性好、既喜歡我的孩子,且不打算再生育的男人呢?
因著這么多原因,也因著這樣熱鬧的氣氛以及酒勁兒,我終于徹底放棄,張口說“好,我……”
“答應”二字還沒說出口,身后方向就傳來一聲男人的聲音“不準答應!”
這聲音……
我愣怔地扭過頭。
來人匆匆走來,雖然一把年紀,但腰背挺直,健步如飛。
是范伯伯。
他大步流星地來到我們身旁,瞟了我一眼,又看向權御,目光不善地命令“站起來!”
權御愣怔著,目光近乎茫然。
但他顯然也看得出范伯伯不是尋常人,慢慢地站了起來,問“您是誰?”
范伯伯沒理他,扭頭問我“這小子灌了你多少?”
“是我自己喝的,很少。”我知道我的臉肯定特別紅,而且畢竟有點上頭了,看起來也會很醉,“我是酒量不太好……您怎么來了?”
“你爸爸要我來的。”范伯伯說完,看向權御,語氣嚴厲,“把我們家孩子灌醉當眾求婚,誰給你的膽子做這種事!”
權御肯定覺得挺惱怒,畢竟他從來沒見過范伯伯,但他維持了比較好的風度,說“老先生,這是我和我未婚妻之間的事,您……”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范伯伯睖起眼,一臉兇煞地打斷他,“我們家還沒人同意。”
權御抿了抿嘴,顯然很有秀才遇上兵之感,說“抱歉,老先生,我見過她的父親,不是您。”
“我是她父親的兄弟。”范伯伯理所當然地說,“你今天去就會看到我了,但你沒這種機會了!”
權御愣了愣。
他跟我交往一年了,從來沒聽說過我爸爸有兄弟的事。
而且,權御的母語不是漢語,我估計他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兄弟”這個詞在漢語語境下的意思。
趁著這個安靜的空當,我拉住范伯伯的手臂,說“范伯伯,您怎么來的?我先送您回去吧。”
肯定是我爸爸要他來的。
范伯伯低下頭,目光在我的手指上流連了一圈,說“還給他。”
我問“什么?”
“戒指。”范伯伯說,“喜歡這東西,伯伯給你買新的,還給他。”
“這……”我收回手,忍不住看了權御一眼,對范伯伯陪著笑說,“范伯伯,您可能不了解事情……”
“我、說、還、給、他!”范伯伯猛地一瞪眼,加重了語氣。
范伯伯目光凌厲,滿臉厲色,跟老人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們其實很脆弱,哪怕像范伯伯體格這么強健,也很容易突然跌倒出事。
基于這種想法,我決定先妥協一下,先下了摘下戒指,遞給了權御。
權御沒有接,只是站在原地,受傷地望著我。
我也感覺很抱歉,便朝他使了個眼色,把戒指放到了桌上,對范伯伯說“好了,范伯伯,咱們走吧……”
我放戒指的同時,范伯伯已經打開錢夾,拿了厚厚一疊歐元丟到了桌上,隨即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我趕緊對權御抱歉地笑了笑,比劃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便拎起包,追上了范伯伯。
剛走出門,身后就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帆先生……”
是個帶著保鏢的中年西裝男子。
他滿面紅光地追上來,說“想不到竟然能在這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