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伯伯說,“但你承認嗎?你爸爸比你更小心。”
我說“我覺得他對權御的看法太偏見了,我不可能找到完美的伴侶,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
“是啊,”范伯伯說,“任何人在一起,都需要磨合。”
“是吧。”我就說嘛,范伯伯是向著我的,“我和權御雖然也有爭執,但他的確是不錯的人。”
范伯伯點了點頭“說得沒錯。不過磨合是有損傷的,而和不同的人在一起,損傷的程度是不同的,你爸爸認為,和權御磨合,有讓你損傷過重的風險。”
我說“權御父母關系不好,于是今天……”
我將權御和我爸爸爭執的內容學了一遍,說“權御表達他對我很癡心,我爸爸就找茬,說不喜歡我成為他的‘唯一’。難道他不愛我就可以嗎?”
我絮叨了老半天,范伯伯一直安靜地聽著。
直到我完全說完,他才看向我,說“你想聽伯伯說實話么?孩子?”
我有點不安,點了點頭。
如果他也不站在我這邊,我肯定會生氣的。
“你爸爸的心情和我岳父真是一樣啊。”范伯伯呵呵一笑,說,“他直到去世,都拒絕同意讓我參加葬禮。”
我一愣,問“那您跟太太的感情不是很好嗎?”
“是啊,”范伯伯說到這兒,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即看向了我,“但我女兒長大后,我最怕的就是她們愛上我這樣的男人。”
“……”
我陷入無言。
范伯伯也沒在意,轉頭看向前方,放緩了聲音,說“我小時候受了很多苦,年輕時做了許許多多的荒唐事。那時,是我太太拯救了我,這是我這一生的幸運,可是對我太太和她的父親來說……這是徹頭徹尾的悲劇。”
范伯伯果然是站在我爸爸那邊的,但不得不說,這番話我還是聽進去了。
“有些人從地獄里長大,他們看似長大了,掙脫了,但心仍然在泥潭里。”他看向我,說,“這樣的人的確很可憐、很可悲,但同樣也很危險,因為他們經歷過超出你認知的痛苦,對人性有超出你認知的認識,他們的底線同樣超出你的認知。他超出你的這些部分,就是你被吞噬的風險。”
我說“我能理解,但權御不是那樣的。”
“是不是你要自己考慮。”范伯伯說,“伯伯還是那句話,你要小心,小心是你最大的王牌。無論你做什么決定,伯伯都支持你。”
我點了點頭。
我這種身體自然是沒辦法騎快的,不過縱然慢慢走,還是累了一身的汗。
運動出汗之后,壞心情也隨之被出掉了。
離開馬場前,我問范伯伯“您有對您太太講過剛剛那些話么?”
范伯伯點了點頭“她是懂的。”
我問“那她后悔么?”
范伯伯笑了,問“你看呢?”
“我覺得她不后悔吧。”我說,“您雖然那么說,但通過我對您的了解,還是覺得您年輕時肯定更加瀟灑可愛。”
范伯伯大聲地笑了起來,說“傻孩子,正因她后悔,我這老頭兒才會變得瀟灑可愛呀。”
接下來的一周多,家里過得很平靜。
繁華已經能坐起來了,三只天天去照顧他,我每天早晨去看他一次,跟他打個招呼,主要是因為他好歹也是客人。
而這一周,權御始終不接我的電話,只很偶爾地給我回幾條信息,告訴我他還好,只是很忙。
我能感覺到,他對我冷淡下來了。
這幾天冷靜下來,我也思考了。
對于我爸爸和范伯伯的擔憂,我是不認同的,但不認同又能怎樣呢?我爸爸和其他老人不同,他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只有我。
這五年來,他獨自照顧著我,而我對權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