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腳剛走,繁華后腳就來了,靠到梳妝臺邊,說“我來給夫人您盤頭。”
我見他已經拉開抽屜,露出了我那為數不多的卡子,這才回神問“你會盤頭?”
他左胳膊還吊著呢。
“想不到吧。”繁華拿起梳子,說,“誰知道這拿畫筆數錢的手,竟然還會這技能呢?”
說著,他繞到我的背后,扶了扶我的頭,說“坐正了。”
我見他有模有樣,自己也確實找不到人,便依言坐正,說“你要是手不行,就找個女傭來幫忙吧。”
“放心。”繁華認真地看著鏡子,說,“這是基礎技能了。”
繁華弄得的確不錯,動作輕柔,而且很嫻熟。
我真是忍不住好奇“你怎么還會這種事?是你姐姐們教的嗎?”
繁華說“我爸爸教的。”
我很詫異“你爸爸還會這個?他是美發師嗎?”
“他不是,”繁華說,“他的人生樂趣就是打扮他的女人。”
“……和你也差不多嘛。”
“我?”從鏡子里能看到繁華微微地笑了起來,問,“我打扮誰了?”
“我是說從打扮女人的這個角度,”我說,“你上次還幫我化妝,這么嫻熟,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
“確實不是第一次。”繁華說,“但我也沒打扮過別的女人。”
我說“你以前打扮過我姐姐吧?”
繁華一下子不說話了。
透過鏡子,能看到他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也覺得這個話題開啟得不合時宜,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明明沒有刻意去想,卻總是順口說了出來。
尷尬了一小會兒,我決定打破沉默“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繁華立刻說“有我之后就是家庭煮夫了。”
我問“那有你之前呢?”
繁華勾了勾嘴角,透過鏡子看著我的眼睛,說“你猜。”
“我猜……”我說,“我猜和范伯伯一樣。”
“喲,”繁華笑道,“范伯伯是干嘛的呀?”
“你不要明知故問,”我說,“范伯伯至少肯定不是家庭煮夫。”
繁華笑起來,不說話了。
我好奇起來“那你二姐是不是接了你爸爸的班?”
繁華點了點頭“是啊。”
“那范伯伯和你爸爸……”我說,“是敵對的嗎?”
“這……”繁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他倆的關系很微妙。”
我問“有多微妙?”
難道真的是共同追求過繁華的媽媽?
“很微妙。”繁華笑著重復了一遍這三個字,明顯不想再說了。
直到我們出門前,范伯伯還在數落繁華,嫌他沒給我定做衣服。
雖然繁華表示自己已經聯絡過了,還說是因為我一向不愛打扮,而且情緒不佳才沒安排這些,但還是遭了一記白眼。
總算出門后,我問繁華“范伯伯為什么這么在意衣服?”
“他說了嘛,”繁華說,“他怕那些闊太太嘲笑你。”
我說“他們又不會當著我的面嘲笑,背后的話也管不了呀。”
繁華笑了起來,說“主要是因為你沒什么事業。”
“……”
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沒有事業,就顯得一切都靠男人,”繁華說,“這種時候就要表現得受寵一點……當然,這是他的邏輯,不是我的。”
我順口問“那你的邏輯是什么?”
“我的邏輯是,不用管那些,你有充分的穿衣自由,當然,我也愿意建議,”繁華笑著說,“你只要是我老婆,我就很滿足了。”
我提醒他“那你滿足不了了,我不是你老婆。”
而且這輩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