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看向墓碑。
我爸爸的照片是我親手放上去的,墓碑又剛剛被穆安安掃過,看上去很新。
新得就像……
就像剛剛才躺進去。
我這么想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感覺有人扶住了我的肩膀,是權御“還好么?”
他這一出聲,我才反應發覺,我流了一臉的淚。
連忙用手擦了擦,說“看來這真是我爸爸……我莫名其妙就哭了。”
“你很愛他。”權御問,“需要坐一下么?”
我搖了搖頭,說“我們回去吧,待在這里我感覺透不過氣來。”
這樣看著我爸爸,沒辦法控制內心的感覺。
對不起,爸爸。
等我解決這一切,再來看你。
到權御家時路程自然短了不少,在路上,權御總是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引到穆安安的身上,以至于我不得不問他“你是不是很想要她的投資?”
權御說“她是個省事的投資商。”
我問“你希望我能幫忙么?”
“我希望能幫你的忙,”權御說,“我希望幫你調查她,弄清你們之間的關系。”
我說“聽起來她跟我爸爸有仇,也許弄清了反而無助于她投資。”
“我很需要一筆大錢,”權御說,“我也確保自己能讓她賺到一個漂亮的數字,但我不想跟她產生任何投資之外的關系。”
我說“我會回家找找有關她的資料的。”
“你的家不在那里,”權御說,“我想你天亮之前需要回去,所以下次當你來找我時,我帶你去你真正的家。”
看得出,權御很希望我能想起來。
唉……
如果我爸爸很喜歡他,我肯定會跟他在一起,不管我愛不愛他。
可現在這樣……
到權御家時,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時刻,也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時刻。
我原本想立刻回家的,但在他家喝了一杯水,又聊了幾句,便困得要命,便決定在他家睡到五點。
因為繁爸爸一般都是五點半帶三只出去鍛煉身體,今天又是劉嬸值班,我回去晚點她也不會亂講。
權御的管家給我安排了客房,我是累壞了,剛躺下沒兩分鐘就失去了知覺。
中間還迷迷糊糊地做了好幾個夢,先是夢到了我爸爸,夢到他不斷地在我和繁華現在住的這棟房子里走來走去,不知在尋找著什么。
我不斷地叫他,跟著他,他卻不理我,就好像完全不認識我。
我不知這個夢是怎么結束的,只記得后來我又夢到了繁華。
夢到他溫柔地吻我,吻我的嘴,吻我的臉頰,吻我的脖子。
就像我恢復記憶之前那樣,我倆最好的時候,他就是這么溫柔地對待著我,我也發自內心地愛著、依賴著他,并為此感到幸福。
我知道這是夢,那段日子不會再復返了,我也不稀罕。
盡管這么想著,我卻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心痛。
我不是還愛他,是心痛我自己。
如果在我二十一歲那年,嫁給他的那年,我們可以這樣相處,那該多好?
我是自己醒來的。
一睜眼就看到了權御,愣怔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是在他家。
權御就坐在我床邊,他眼里也有了血絲,蒼白的臉上更是現出了憊色。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明顯了,他滿是歉意地笑了笑,說“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
“你一直在這里嗎?還是來叫我起床?”
我一邊問,一邊坐起身,抬腕看表,五點差五分。
“我回房躺了一會兒,但實在是很想你,就忍不住來看看你。”權御說,“抱歉,我沒想冒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