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他們亂跑，我也是火氣頗大，但孩子們畢竟受了這么大驚嚇，我一時也沒有教訓(xùn)他們的心情。

只是靠在枕頭上，摟著穆云，聽著繁華給他們講故事。

講了約莫一個多小時，穆騰和穆雨全都睡著了，只剩穆云還醒著。

繁華已經(jīng)沒有書了，便起身去取書。

我撫著穆云的背，問他“你還睡不著嗎？”

“嗯……”穆云把頭埋在我懷里，小聲說，“媽媽，對不起……”

我問“為什么道歉呀？”

穆云說“是我?guī)У艿苊妹贸鋈サ模鋵嵥麄儍蓚€不想出去，說那樣不安全，但我堅持想出去。”

既然他想說，我便問“你為什么想出去？”

“因為……”穆云囁嚅了一會兒，道，“幼兒園的附近新開了動物收容所，我想去看。”

我說“那你怎么不讓保鏢叔叔或者我們帶你去呢？”

“保鏢叔叔說那里的動物不安全，我們需要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回家。”穆云說，“媽媽和爸爸已經(jīng)好久沒接我們了……”

是啊，最近我一直忙著折騰繁華，有空就去看權(quán)御，已經(jīng)很久沒專心照料我的孩子們了。

我說“那你們?nèi)ミ^收容所了嗎？”

“沒有，”穆云說，“一出去就碰到了黑衣服的叔叔們……”

他說到這兒，眼圈開始泛紅“爺爺好壞……”

“爺爺沒有做壞事。”我說，“爺爺老了，壞的是他身邊的人。”

“他不是我們的爺爺。”穆云難過地說，“他是壞人……”

確實，我還沒有對孩子們解釋繁華是親爹的事，爸爸都不是親的，爺爺自然也不是。

我現(xiàn)在也不想解釋，便說“這件事媽媽會處理，查明真相。你們要做的，就是吸取教訓(xùn)，不準(zhǔn)再跑出去，更加不要把‘爺爺好壞’這種話講給爸爸聽，那是他爸爸，他會很不高興。”

穆云說“他不是我爸爸。”

我說“他現(xiàn)在得是。”

“我不想要他做爸爸，也不想要他爸爸這樣的爺爺，”穆云扁起嘴巴，可憐巴巴地說，“我想回我們家……我想外公……”

我摟住穆云，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話。

我的家，還有我爸爸……

誰不想呢？

那五年我又要工作，結(jié)束工作后，還要帶三個搗蛋鬼。當(dāng)過媽媽的人都知道有多么累，而且我還沒有丈夫。

可我卻不知道，那是我人生中最后的幸福生活。以后就算我離開繁華，帶著孩子回到我們那間小房子，我爸爸也不在了，我的家也不在了……

穆云哭著睡著了，我也忍不住打了個盹，醒來時發(fā)覺已經(jīng)十點。

繁華不在房里，我的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便起身來到餐廳。

今天孫姨在，我一下來，她便手腳麻利地給我拿出了飯菜，說“是先生走前要我給你準(zhǔn)備的，說你一會兒肯定餓了。”

是魚湯和幾樣小菜。

我一邊吃一邊問“他去哪兒了？”

孫姨道“說是有應(yīng)酬。”

“穿了什么衣服？”

孫姨略一猶豫，說“禮服。”

我拿起手機，撥給繁華。

很快就被人接起來，是趙寶寶的聲音“太太，先生的手機在我這里。”

背景很安靜。

我說“他人呢？”

“我們在參加應(yīng)酬。”趙寶寶說，“他正忙著應(yīng)酬客人。我會把你打過電話的事告訴他，然他回?fù)芙o你。”

我說“現(xiàn)在拿給他吧。”

“他正在忙呢。”趙寶寶說，“這樣不符合禮儀嘛。”

我問“你的意思是，我不懂禮儀么？”

“當(dāng)然不是！”趙寶寶立刻說，“抱歉，太太，是我說錯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