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理會他此刻的念頭,只希望他能承認。
他無恥、他惡毒、他殘暴……我恨他,恨到他現在就算死了,我也相信自己不會流下一滴眼淚。
可這一刻,在這件事上,唯有他可以給我一點支持……誰讓我只有這一個男人。
我緊緊地盯著繁華,焦心地等著。
許久,繁華終于開了口“當然。”
他說著,低下頭,摸著穆云的小腦袋,說“兒子,叫爸爸。”
穆云望著他,顯然是被他連日來的行徑嚇怕了,很快便再度低下頭,不說話。
繁華也沒生氣,而是笑了一下,抬頭看向我。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邊印了一個吻,說“謝謝。”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謝謝他在此刻支持我。
最近身體本就不舒服,加之情緒激動,我又在發燒。
發燒時人糊里糊涂,又夢到了我爸爸。
夢里,他抱著穆云,說“剛剛滿月就睡整夜了,吃奶又乖,也不愛哭鬧,跟你媽媽小時候一模一樣……”
是的,我的水喂兩個孩子都稍嫌不夠,三個孩子根本喂不飽,加之穆騰和穆雨個頭小,夜醒頻繁,是絕對的高需求寶寶。
完全吃奶粉的天使寶寶穆云,基本是由我爸爸喂養的。
那時他總是抱著穆云,喜愛地望著他,稱贊他時,也總是說他像媽媽一樣。
像媽媽一樣堅強。
像媽媽一樣伶俐。
像媽媽一樣懂事。
像媽媽一樣……
穆云一哭他就抱,白天黑夜,不厭其煩。劉嬸提醒他別太寵溺,他說“書上說了,要想孩子以后心靈健康,不擰巴,現在就要疼他愛他,給他安全感……”
我是被人喚醒的,睜眼時,感覺眼睛濕漉漉的。
溫軟的東西覆上了我的眼睛,輕輕吮凈了我眼睛上的淚。
我也終于能看清眼前的人了。
是繁華。
繁華……
心頭泛起一陣厭惡,我伸手推開那張臉,動了動身子,雖然腰被摟著,還是用力背過了身。
安靜了一會兒,繁華摟在我腰上的手動了動,握住了我的手。
“做噩夢了么?”他在我臉頰上吻了吻,柔聲問。
我不想跟他說話。
夢到我爸爸怎么能算是噩夢呢?
醒來看到繁華才是噩夢。
如果能永遠跟我爸爸和孩子們一起生活在夢里,不必面對繁華這個瘋子,也不必面對穆安安那個守財奴,那該多好?
于是我說“我夢到你死了。”
“……”
繁華不說話了,沉默地摟著我。
“和上次一樣,”反正也不好編新的,我承認我帶有惡意,“你躺在停尸間,胸口被挖了一個大洞,好多血……”
說著,我扭頭,試圖用眼角的余光看他,好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你會死嗎?”
我沒看到繁華的表情,因為他又吻了吻我的眼睛,輕聲地問“你希望么?”
我沒說話。
我希望,但我不敢說。
繁華陷入沉默,良久,松開我的手,轉而撫了撫我的肚子,柔聲說“菲菲……”
我扭過頭,閉起眼。
“那塊玉牌碎了。”他忽然說。
我知道他說得是護身符。
“想必是繁仁弄碎的,說出來怕你又說我,”他低低地笑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八字跟我犯沖。”
我沒說話,呼吸放平,試圖睡過去。
摔碎它就是為了讓他心里不舒服的,目的達到了,我自然不會安慰他。出于哄著他的原則,也不能說些落井下石的話,真叫人難受。
繁華沉默了一會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