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穆安安用這種近乎是絕望的語調(diào)跟我說話時，還是在她決定嫁給老曹的時，對我說的那句“菲菲，姐姐再也不會幸福了。”

所以我一時間有些不適應(yīng)，下意識便問“你愛上他了？”

我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

穆安安沉默了很久，才再度出聲“我一直都愛他……”

她說著，忽然用手捂住了臉“他是阿知啊……”

我頓時無言。

她竟還在偏執(zhí)。

不，不對勁。

我說“他是阿知，那你怎么還把孩子……還又……又跟別人……”

穆安安對整個世界包括她自己全都無情無義，唯有阿知哥哥是她的軟肋。

既然仍然覺得梁聽南就是阿知，那她不可能拋棄他們的孩子，更不可能在他示好的情況下還像現(xiàn)在這樣對待他。

“因為我跟他這輩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更加不想看著他的孩子。”穆安安擦了擦眼睛，哽咽著說，“我愛錯了人……”

這話她重復(fù)了兩遍，我不得不問“你為什么這樣說？因為他不肯認(rèn)你么？”

穆安安搖了搖頭。

我追問道“那是為什么？”

她還是沒說話。

可能就是因為不肯認(rèn)她吧？

我想不到別的理由。

梁聽南顯然不是阿知哥哥，于是我試探著說“梁聽南告訴了我一些事。”

“他說我見到了阿知。”穆安安扭頭朝我看過來，雖然眼睛仍泛紅，但語氣已經(jīng)平靜了許多。

我說“那個不是阿知哥哥嗎？”

“他確實知道我們過去的一切。”穆安安說，“很詳細(xì)。”

我說“那他不就是阿知哥哥嗎？”

“他當(dāng)然不是了。”穆安安說到這兒，看向我，聲音轉(zhuǎn)低，“我后來騙他出來開房，把他收拾了一頓，讓他說了真話。”

我問“他是被人指使的？”

穆安安點了點頭。

“難道是……”我問，“被梁聽南？”

穆安安微微閉了閉眼“其實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人的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難為他找到了一個那么像的。”

“這么說他真的是阿知哥哥嗎？”這會兒我也完全迷糊了，“那他為什么不肯承認(rèn)？”

穆安安沒有回到我這句話，只是略一沉默，隨即道“你只要知道，我跟他已經(jīng)完了，這個孩子是我急于想擺脫掉的……他是你的孩子了，我告訴你，只是希望你明白，我總不至于會傷害他。”

她說到這兒，看向我“我也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別讓他見梁聽南。”

她說得是梁聽南，不是梁知。

我說“我覺得你還有事瞞著我。”

穆安安瞧著我，沒吭聲。

我繼續(xù)說“你不會因為這種原因就放棄阿知哥哥，我了解你。”

“為什么不會？”穆安安輕聲道，“過去的那么多年，我總想他或許還活著，日日夜夜都在盼著能再見到他。”

以前她說起阿知哥哥時，目光總是溫柔又悲傷的，但這一刻并不是，她的眼神是空洞的“我知道人心易變，也想過他或許已經(jīng)愛上別人，有了家庭跟孩子。如果是那樣，我就只跟他見一面，跟他聊聊，解釋一下當(dāng)年的事，讓他明白我沒有辜負(fù)他，也讓他聽聽我這些年……所受的苦。”

我問“這些話你跟他說過嗎？”

我是說梁聽南。

“當(dāng)然說過。”穆安安說，“我說的時候，他也哭了，說他很同情我，可以理解我……還說‘抱歉，但我真的不是他。’”

如果梁聽南真的是阿知哥哥，那真話真的很殘忍。

我禁不住為他開脫起來，說“也許他真的不是阿知哥哥……”

穆安安搖了搖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