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依舊只是看著我,不說話。
這樣的沉默令人焦慮,我忍不住問“你怎么又不吭聲了?”
“覺得自己很蠢。”繁華輕聲說。
蠢?
我問“怎么突然這么說?”
“感覺自己從來都不了解你。”他說到這兒,微微掀了掀唇角,許是因為臉色蒼白,這抹笑容看上去極為勉強。
這……
我心里越發不舒服,強自鎮定地問“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只是有些意外,”他說,“我以為你知道那件事后,會質問我,會告訴我,說你爸爸不是那樣子,要我拿出證據證明……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態度。”
原來他還卡在這兒。
知道癥結就好辦了,至少不是莫名的陰陽怪氣。
我說“你想聽實話么?”
他說“說你想說的吧。”
“我想說的就是剛剛那些。”我說,“不管我愿不愿意相信,你姐姐告訴我的一切,至少在邏輯上是通的……我也由衷地高興,那時你就這么愛我。”
繁華又不說話了,就像我說得不是好話似的,望著我的目光有些憂郁。
“之前確實恨你,不止恨你,也恨我姐姐。”我說,“但最近跟她聊了很多,也算是想開了。沒有了我姐姐,也沒有了你和孩子,我就真的沒有親人了……”
說到這兒,我看向他,微微一笑“這也不是我爸爸想看到的。”
繁華還是不說話,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我問“你不相信這些話么?”
他輕輕搖了搖頭,但依舊不出聲。
“你就是心虛,”我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說,“既然不信,不如就把孩子們還給我,看看我跑不跑,不就知道了?”
繁華也掀起了唇角,配合地露出了一抹微笑,說“我會考慮的。”
我也笑了,傾身靠過去,卻見他微微側開臉。
我動作一滯,繁華便道“會傳染。”
“本來也沒想親你的嘴。”說罷,我在他的臉頰上吻了吻,“我去給你拿東西吃,看你都快睡著了。”
他在我的背上撫了撫,沒說話。
這幾天繁華在家,因此我哪兒也不能動。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也拉黑了侯少鴻的電話。
自然也沒辦法調出那天晚上的錄音檢查,起初的幾天我還挺焦慮,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跟侯少鴻睡了沒有。
但逐漸也就想開了,如果沒睡,證明侯少鴻對我的感覺比x蟲上腦更深刻些,是好事。如果睡了,便可以要挾他,也是好事。
這幾天我跟穆騰聊天時也格外小心,幸好他雖然表面鐵憨憨,其實高智商一點也沒白長,在接到我關于繁華在家的暗示后,便沒有再展示有關攝像頭的事。
最近繁華雖然生著病,但他一直沒有粘我,甚至對我有些冷淡和勉強。
起初我還忍不住在思考他為何如此,懷疑他是不是發現了我和侯少鴻的事。
所以待他病稍好一些時,我便不由分說地把他按在了床上。在得到了很熱情的回應后,便徹底放了些。
不過第二天一早,我正待醒來時,便聽到了繁華起床的聲音。
睜眼時,便看到衣帽間的燈亮著。
我看了它好久,直到它的門重新打開。
繁華出來了。
我眼看著他徑直朝門口走去,摸上門把時突然停下,遂轉過了身。
我趕緊閉上眼。
腳步聲臨近,不多時,熟悉的氣味兒飄來。
臉頰上傳來溫軟。
“早安。”他的聲音傳來,低沉而溫柔。
我沒有動,仍舊閉著眼。
繁華也沒有再說話,很快,他的氣息便離開了我,腳步聲逐漸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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