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念總是騙我,她說的話不能做數。”我說,“我不后悔。”
穆安安問:“繁念說什么了?”
“繁念說……”我也只能跟穆安安說說這件事了,“他沒有殺爸爸。”
沒聽到穆安安的聲音。
我扭頭看向她,見她眼睛瞪得溜圓。
“我知道她只是想讓我后悔,”我說,“因為她已經猜出來了,知道下毒的是我。”
穆安安忙說:“藥已經換了。”
“但他死了,繁念知道那是我做的,”我說,“所以她不讓我好受,對我說這種話。她希望我后悔,但我不會,我不后悔。”
穆安安沒吭聲。
“就算沒有爸爸的事,我也受夠他了。如果不是因為那時我沒辦法做決定,連他的孩子我都不會生。”我說,“正如你說的,藥已經被你換了,謝謝你這么做,現在我連一點心理壓力都不必有了。他自殺了跟我有什么關系呢?當年他幾次三番打算掐死我,我們扯平了!”
我不知不覺便說了一大串,以至于四周安靜了好久,我才下意識地扭頭看向穆安安。
她正看著我,見我看她,便露出了一抹笑,說:“姐姐想抱抱你。”
“不要。”我說:“帶我去喝酒吧。”
穆安安立刻道:“這可不行。”
“一點點沒關系的。”我說,“反正明天也沒事,清醒的話,他們三個又要跟我掰扯見爸爸的事。”
“……”
“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他們,”我說,“他們今天打電話給他媽媽,讓她派了個律師,跑來要離婚協議和病歷。我模仿他簽名做了個假的,也不知能不能蒙得住她……如果老太太知道真相被氣死了,他那兩個姐姐非得扒了我的皮。”
穆安安帶我來到了一間小酒館,環境清幽,播放著淡淡的輕音樂。
“我猜你也不喜歡酒吧牛郎店之類的場所,”穆安安拿出紅酒,說,“少喝一點,晚上睡個好覺。”
我打開包,從里面找出藥,放到桌上說:“如果我發燒了,你就給我吃這個。”
見她開酒的動作都停下了,我怕她反悔,忙解釋:“不會像上次那么嚴重的,其實不吃藥也會自然退燒,是擔心你害怕才告訴你。”
穆安安握住藥瓶,說:“如果你身體沒事,或者你沒孩子,那你喝死也沒關系。”
“沒事,”我說,“我要是真喝死了,那就是天意,咱們還按之前的計劃安排。你把我的孩子養大,公司送你。”
穆安安瞪了我一眼,打開了紅酒。
我望著這杯散發著醉香的腥紅液體,猛然間,眼前又出現了繁華的臉。
城堡里那張黑金色的餐桌前,他氣定神閑、義無反顧地端著它小口啜飲,像是覺得酒不夠勻似的,時而輕輕將紅酒杯晃一晃。
到今天已經快要一個月,他當時具體都交代了什么,我早已完全忘了。
只記得這幅畫面。
這幅……今生今世,我都再也無法忘記的畫面。
忽然,穆安安的聲音傳來:“喂?”
我回過神,看清了坐在對面的穆安安。
她滿臉擔憂,一手握著紅酒瓶,另一手五指張開,在我的眼前晃動。
我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杯子已經空了,而穆安安的杯子還干干凈凈。
我將杯子放到桌上,示意她繼續倒給我,一邊解釋:“我沒事的,剛剛發了一下呆。”
“豈止是發了一下。”大概穆安安也看出勸我于事無補,這次倒是很干脆地就給我到了酒,說,“你的魂兒都丟了。”
“大概吧。”我說,“我會請為大師幫我叫叫魂的。”
穆安安挑起了眉,露出一臉玩味。
我問:“怎么?”
穆安安說:“你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