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仁怪笑一聲:“開什么玩笑……”
“你三姨和你媽媽把我整出了抑郁癥。”我說,“重度,來見你之前還吃著藥。”
繁仁雖然不是東西,但智商還是挺在線的,他肯定看出我沒說謊,沉默了一下,又道:“那你能給我多少錢!”
“我口袋里有卡,但如果你要現金就比較麻煩。”我說,“咱們得停下來取,可是你家隨扈有點厲害,我擔心他們卷土重來。”
剛剛也是甩了半天才甩掉追兵。
繁仁沒說話,又去翻我的包。
我則沉默地開著車。
我一點也不緊張,一點也不害怕。
死一點也不可怕。
如果就這樣被繁仁殺死,那絕不算壞。
拋開理智,我的感情上甚至有點期待那一刻。
期待一場意外將我帶走。
不過,這些事都沒有發生。
確定徹底甩開追兵后,繁仁讓我把車開到了銀行門口。
我倆誰去取錢成了難題,因為銀行附近有居民區,且取款機上有攝像頭,所以他沒辦法跟下來威脅我。
但如果他取錢,那我立刻就可以開車跑,如果相反,那我也可以努努力跑掉。
繁仁衡量了半天,最后對我說:“去取錢。”
我正要下車,他又兇惡道:“如果你敢跑,就別怪我不客氣。”
“放心。”我說,“我哪也不去。”
我真的哪兒也沒去,因為這地方太偏僻了,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取款機近在眼前,除非我是博爾特,不然也跑不出多遠。
我取了錢回來,上車交給繁仁,問:“現在去火車站么?用不用我先幫你買點吃的?”
繁仁冷眼看著我,問:“你怎么不跑?”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我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么要裝瘋呢?”
繁仁冷冷道:“你真狡猾。”
我說:“我真的沒給你下藥,只是嚇嚇你。”
“哼。”繁仁明顯不信,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
我也懶得繼續解釋了,說:“你是怕你媽媽嗎?怕她懲罰你?”
盡管我覺得在一個母親的心里,跟他受到的傷害比起來,他的錯已經不那么重要了。
“嗯。”繁仁應了一聲。
“就因為怕她懲罰你,寧可裝瘋?”我說,“你就不怕被直接送到精神病院,再也出不來?”
“我倒是想進去,”繁仁笑著說,“可惜我不是我舅舅,沒人愿意這么保我。”
我說:“我不懂你的意思,這跟你舅舅有什么關系?”
我有點聽不懂這邏輯。
“你知道吧?”他說,“我舅舅進去過。”
我說:“我知道。”
我的余光能看到他正盯著我,似笑非笑地問:“你知道原因么?”
我說:“不知道。”
我想聽聽他會怎么說。
“他殺了我媽的寶貝女兒,把她氣得吐了一口血,拎著槍去找我舅舅,要崩了他償命。”繁仁就像在說評書似的,語氣抑揚頓挫,輕松得很,“可惜呀,我外婆直接把我舅舅送進了精神病院,說他瘋了,不要與他計較。”
我說:“你舅舅確實有雙向情感障礙,你知道這不是小病。”
“是啊,大病,只不過在精神病院里,我舅舅一粒藥沒吃,除了心理醫生陪聊,別的治療一概沒有。”繁仁笑著說,“唯一的一次麻煩,就是有個護士打破了玻璃杯,被他找了個碎片自殺。”
我聽出了他話里的深意:“你不會是要告訴我,護士是你媽媽安排的吧?”
精神病院的器具是統一的,應該都是塑料制品吧?
繁仁笑了:“舅媽還是那么聰明。”
我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