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御這會兒一直醒著,我見他看我,便笑了笑說“抱歉,飯菜都撒了……我去找護士要一份。”
“對不起。”權御的聲音很虛弱。
我問“為什么道歉?”
“嚇到你了……”權御低喘著說,“我……我并不感覺嫉妒,是這顆心臟,它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他說著,顯然又開始難受了,低低地喘息起來。
我又開始緊張,忙說“你別說話了……要不要我再讓醫生來?”
他用力地搖頭,深吸了一口氣,道“已經沒事了……”
他看上去的確已經沒事了,我戰戰兢兢地做回了椅子上。
權御的呼吸恢復了平穩,他望向我,又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著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這笑容似曾相識。
晃神間,權御又道“海倫已經告訴我……想不到這是他的心臟。”
這個問題他早就應該跟我談了。
我說“是他姐姐的安排,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權御說“對不起……”
“為什么要道歉?”我說,“他死了,并救了你,這是皆大歡喜的事。”
權御搖頭道“我知道你很難過。”
“不,”我真心實意地說,“我難過的是我自己選的男人害了我爸爸。”
不知是都因為心虛,權御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說“他已經死了。”
他已經死了。
他想說得是,害我爸爸的人已經死了。
還是……我爸爸已經死了。
穆騰的活動并不盛大,看上去不過是一頓簡單的家宴。
參加的人不多,雖不至于畸形怪狀,但是禮服沒有遮住的地方也大都帶著傷。
我原以為我會見到蘇靈雨,但她仍舊不在,而是由繁爸爸主持整件事。
老人雖然平時糊涂,但今天卻相當清醒,談笑間也能看出這些人都十分尊敬他。
繁念說是在度假,趕不回來,但阿茂和她女兒都來了。
與她完全不同的是,她女兒文鄒鄒的,不僅繼承了繁家人的美貌,還像蘇憐茵一樣溫柔飄逸。
她把一塊古董表帶了過來,送給了穆騰。
繁爸爸說,這是他們家族的信物,從此以后,穆騰就是繁家的管事了。
活動結束后,我陪繁爸爸聊了一會兒,他希望孩子們再留一陣子,原因是“你媽媽最近痛得厲害,只有小雨點那丫頭能讓她開心點。”
我最近還得安撫權御,穆安安又住院,確實沒法照顧孩子。
于是我說“好,她能得媽媽喜歡,是她的福氣。”
“有這么好的孩子,是你給了我們家福氣。”繁爸爸笑著說。
可我害死了他的兒子。
離開之前,我又去看了那兩只。
雖然今天穆騰是主角,我卻沒在外面找到他,而是在穆雨的房間里看到他。
我進去時,倆人正在角落的娃娃屋后密談。
穆雨的語氣很不高興“……憑什么我只能有醫院,我不喜歡醫院。我也想像二姑一樣厲害。”
穆騰說“這行不適合女孩子。”
“醫院也不適合好嗎?”穆雨不悅地反駁,“在醫院要打開人的肚子!”
“那是為了救人。”穆騰說,“這行很危險,要去沙漠里,還要接觸野人什么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當的是自然科學家……
穆雨說“我不怕危險……我覺得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穆騰說,“爺爺不是說了嘛,奶奶把醫院給你以后,媽媽可以一直有藥吃。如果醫院給堂哥,萬一我們關系不好,他不給我們藥怎么辦?”
穆雨說“可是我不喜歡醫院,哥哥才喜歡,交給哥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