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宮內,趙延洵坐在偏殿內,拿著筆正苦思冥想。
會試即將要開始,可是題目還未定下來,內閣會同禮部擬出的幾個,都讓他覺得不太滿意。
“如今時代變了,考試題目自要緊扣當下,我要的可不是窮經皓首的腐儒!”
“而當下最要緊的,便是以清查天畝,重定稅制定為第一要義!”
“此事牽涉全國,拋出來給這些學子,正好看看他們的想法!”
嘀咕了幾句,趙延洵確定好思路,正打算下筆時外面卻傳來稟告聲。
“啟稟皇上,刑部溫大人和蔡大人覲見!”
才隔了半天時間,這兩位又過來做什么?
心中疑惑間,趙延洵放下手中御筆,說道:“讓他們進來!”
他這一天,不是接見官員就是批閱奏章,當真是片刻未能得閑。
沒一會兒,溫宗國二人來到了偏殿。
“臣等叩見皇上!”
“免禮!”
待二人起身后,趙延洵隨即問道:“兩位愛卿,有何要事?”
兩位大臣對視一眼,才聽溫宗國稟告道:“啟奏皇上,萬年縣衙上報,典史吳仲春領差役拿人時,被打死了!”
典史官雖小,卻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被打死可不是件小事。
萬年縣在京城東邊,乃是正兒八經的天子腳下,如今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誰會如此大膽!”趙延洵怒道。
這時蔡興海答道:“回稟皇上,萬山縣衙上報說,吳仲春是去陶陽伯府的田莊拿人,被莊戶們群起而攻而死!”
逃稅之罪被歸給了下面莊頭,所以縣衙會去拿這些人審問。
“除吳仲春死,隨行十八名差役,還有一人被打死,另有三人重傷……”
說到最后一句,即便是雍王府的老人,蔡興海也感到極為忐忑,天子一怒可不是開玩笑的。
“陶陽伯府的田莊……竟發生了這種事情?”趙延洵語氣沉重。
此刻他有些懊悔,如果上午他將此案交給了輯事監,或許就不會走向如此地步。
打死朝廷命官,按律等同謀反。
這件事經縣衙報府衙再到刑部,在朝廷內絕對瞞不住,也意味著必須要嚴肅處理。
這個時候絕不能藏著捏著,否則將極大削弱官府權威。
“此案……刑部責令專人嚴查,一定要查其中內情!”
“遵旨!”
趙延洵陰沉著臉說道:“你們去吧!”
“是!”
當這兩人離去,趙延洵臉色卻越發難看起來。
這些天他就沒順心過,朝廷方方面面的事已經夠煩,哪知如今陶陽伯府又惹出了這檔子事。
沒錯,即便是田莊上的人打死官員,曹家對此也絕脫不了干系,那可不僅僅是個馭下不嚴就能搪塞的。
“茶!”
趙延洵呵斥了一身,吳宏很快從偏殿外進倆,雙手捧著明黃釉色的茶碗。
“皇上請用茶!”
接過茶杯,趙延洵問道:“剛才的事你都聽到了?”
吳宏就在殿外侯著,只要不聾就能聽到。
“回稟皇上,奴婢聽到了一些!”
“傳旨給林全,讓他派出精干人手,把這件事查清楚!”
“是!”
事發突然,眼下細細想來,趙延洵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殺官等于造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一點基本人所共知。
莊戶上的人,該是有多大的膽量,竟敢對官府的人下死手。
坐在龍椅上,趙延洵靜思了幾分鐘,才喃喃道:“這幾個月來,又是打壓地方大族,又是清查各地田畝,干的全是得罪人的事,只不過在屠刀下他們低了頭!”
“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