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幼歌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 是夜晚，光線透過門縫跟廉價的窗簾進屋，恍如昨日。

一樣的狀況下, 之前的日日夜夜宛若夢境。

鹿幼歌靜靜躺在病床上, 感受腐朽的病床禁錮著即將腐爛的她的身軀。

床下傳來細碎的老鼠竄動的聲音，不正常的陰冷寒氣滲入肌膚，除了悉悉索索的竄動聲，漸漸有人語出現。

聽不真切, 細細碎碎的一片。

鹿幼歌察覺到不對，不論是現在的情況，還是她自己的狀態都不對。

她試圖自救, 精神如墜深淵, 悶漲的胸腔堵著巨石，渾身無力到一根手指都難以控制。

她像是被分裂了三份，一份無力的軀體，一份無力的靈魂，一份試圖清醒的意識。

三方相互拉扯, 無力不戰而勝。

人語越來越細碎大聲, 她漸漸能夠捕捉出一兩個詞語：

“……死……長大……沒……”

“救命”

“救命”

“救命”

這兩個絕望的字眼強塞進她的口鼻，讓她無法呼吸。

鹿幼歌咬破了舌尖，疼痛讓她恢復一絲力氣, 她猛地翻身從床上摔在地下, 手腳并用地往病房外爬跑。

在她身后, 無數細長的黑影吞噬了她所在的病床，烏云壓頂般朝她的方向而去。

鹿幼歌不敢回頭，咬著牙往外跑。

她從來沒有這么奮力地逃命過，也從來沒有這么清楚地意識到, 如果她停下，就再也沒有再次站起的力氣，也沒有面對身后黑影的力氣。

鹿幼歌跟著綠色通道箭頭跑，醫院走廊里處處是燈，可她身后的光卻被黑影吞噬。

鹿幼歌曾從窗戶看過，她在的病房在這棟樓的四樓，她決定下樓。

很快看到了樓梯間，鹿幼歌的臉沉了下去，樓梯間的門是關著的！

鹿幼歌提著重劍，直接劈在門上，不料門居然絲毫無損。

鹿幼歌反身沖入黑影，重劍卻被黑影包裹，眼看黑影沿著重劍要爬到她手上。

鹿幼歌利索松開黑影，她感受到身體帶來極大的疲憊與無力，幾乎無力支撐她的身體。

黑影已然吞噬了重劍，來到她面前，鹿幼歌不退反上，接觸到黑影的肌膚如碰刀劍，疼痛讓她大腦無比清醒，鹿幼歌悶哼一聲，生生將黑影撕碎。

碎星般的黑影墜了一地，鹿幼歌像是從血泊中出來一樣，一身的血。

她站在那，胸口起伏微小，眼睛被血糊了，根本看不出到底還有沒有氣。

但她手上捏攥著一個黑影的脖子。

……

監控室里，學生們面面相覷，不知該怎么辦，鹿幼歌手上的黑影是同學假扮的，不停下來，萬一被掐死豈不是完犢子了？

卻突然看到鹿幼歌抬頭望監控處看了一眼，說了句，“停吧?！?

金元寶連忙手慌腳亂得通知其他人，停止測試。

……

鹿幼歌松開手，黑影撲通一聲掉在地上，測試一停下，眼前一切幻境褪去，是在醫務室。

學生也露出原本的樣子，是體委。

體委大喘著氣，眼里驚悚未褪，顯然還心有余悸，但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開口暴露身份。

鹿幼歌失去那層病弱身軀，感受到身體漸漸回暖，精神也恢復過來，對體委伸出手。

陳曉卿給她兩遞了兩杯熱水，鹿幼歌一杯水沒喝完，其他同學都跑過來了。

“怎么樣？”

“能行嗎？有沒有什么改進？”

菜市場似的，同學們興奮又激動。

鹿幼歌要來紙筆，把缺陷跟建議寫上。

……

晚上回宿舍后，王思萌拉著鹿幼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