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三人一同倒往水泥砌的荷花池時，她再也忍不住，轉身就要下樓去。

清姨卻一把攔住她，目光冷靜地看著她問“小欣，你要下去嗎？”

她點頭“他們再打，要出人命的。”

清姨卻搖頭“不會，他們都有分寸，但是你要現在下去，可想好了以后怎么做？”

哪里會想好，她都不敢想以后。

“忽”的一聲，三人又一同從水里出來，接著在地上滾了起來。

杜景平的聲音撕心裂肺“小欣她愛你，信你，整個紀家都幫助你，讓你成為北城的商界領袖。”

“可是你呢，賀東宇，你就是個白眼狼，是個畜生，你把她娶回去，不好好待她，虐她害她，在她懷孕的時候，把情人接回家，卻把她關進牢里。”

“現在她都已經離開人世，你竟然還頂著她的名頭，到處找事?！?

“怎么著，現在商界有志青年，也要做深情人設了嗎？還是你那個小情人，讓你失望了，才記起她的好?！?

每一句，都是刀子，刀刀扎入紀欣的心。

她剛想下去的腳，收回來，轉身，進了自己的屋，然后抱著自己的頭哭了起來。

院子里，賀東宇也不再反抗了。

他的眼睛腫了，但還是堅定地看著杜景平，一字一頓的解釋“以前我們之間有誤會……”

“誤會？什么樣的誤會需要她用命去解釋？賀東宇，她不是死一次，她在你的手里死過很幾次了。別說她現在已經死了，就算她還活著，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們已經離婚。而且小欣到死都是恨你的?！?

最后一句暴擊。

賀東宇再不回話。

杜景平也打累了，把他推到一邊，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坐到一邊的花壇邊上歇幾口氣，之后，起身往樓上去。

他走的踉踉蹌蹌，狼狽不堪，身上又是水又是泥，濕濕嗒嗒拖了一路。

賀東宇比他還慘，他帶著一臉的傷。

原本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眉眼，現在都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和鼻子還出著血。

手上也是，好幾處裂縫都往外崩著血珠。

腿被溫正踢了好幾腳，走起來很疼，但他仍站直身子，哪怕走的慢，也一步一步保持身形筆挺地往外走。

他的背影消失在后院的花門處，小榮榮在走廊上看到了，“嗷嗷”地朝他揮手。

揮了一會兒，嘴里竟然開始說話“八八八八……”

清姨有些奇怪地看他。

從來沒有人教過他這個。

他們教他說話，叫媽媽，叫奶奶，叫叔叔，叫阿姨，叫很多的名字，也說簡單的詞句。

可從來沒有人教他叫過“爸爸”，在今天之前，他應該也有很久沒見過賀東宇了。

小孩子的記憶有多少？他是還記得這個人嗎？還是血脈親情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