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兒心情很不好。
吳法言送來的幾個侍女都被他打罵了出來。
“真蠢,真蠢!”
屋外,吳法言,邦察,還有指揮圍殺白奉甲的將官等一行人站在那里,聽到里面呯呯嘭嘭砸碎東西的聲音,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去勸勸。
吳法言還是個年輕人,也就三十來歲,此刻的他,臉色鐵青。
一方面是因為帖木兒一行完全沒有提前打招呼,就通過駐軍換防進駐了白城。
另一方面也是自己請來的殺心佛陀,被別人當成棋子而不自知,白白丟了這么大一個臉面。
現在帖木兒鳩占鵲巢,吳法言讓出了自己最好的屋子,房內都是自己的珍藏,卻被帖木兒當成破爛砸得稀碎。
但吳法言敢怒不敢言,相較于帖木兒的身份,吳法言自己的那點背景,簡直就是不值一提,更何況發生此事,自己是萬死難辭其咎。
誰都知道元惠宗最疼愛自己的幼弟,而那個最囂張跋扈,卻也極端廢物的王爺,又最寵愛屋內的私生子。
帖木兒本來可以是小王爺,但奈何自己的父親懼內,自己的母親又是個漢人女子,更是一個青樓女子,根本沒辦法進王府大門,造成帖木兒一直在族內抬不起頭來。
他恨,恨他的父王,恨他的母親,恨所有叫他小少爺的人,雖然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
曾經一個從小帶大他的仆人,因為稱呼自己為小王爺,傳到大王妃那里,被大王妃派人亂刀砍死,尸體也被亂馬踏碎成泥,這也明白的宣示這個私生子并不受王妃待見。
直到現在,帖木兒的名字也沒能進入宗正府。
帖木兒從小就想證明自己,他也的確有證明自己的資本,他非常聰明,這是他那蠢才父王所不具備的優秀特質,這也是他父王最引以為傲,并十分寵溺他的原因。
在他的一手操作下,他的蠢才父親求到了自己的皇帝哥哥那里,將他安插進了狼逐衛,自然謀到了一個不小的官職和巨大的權利。
帖木兒此時全權負責西部行省的諜報事宜,有監察百官和先斬后奏的權利。
但他依舊不滿足,只是希望以此為跳板,追逐更大的權利,最終親手覆滅大王妃的家族勢力,亂刀殺死自己的蠢才大兄,堂堂正正的將自己的名字懸掛到王府的每個角落。
所以,帖木兒從不允許自己犯錯。
但今天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居然在重重包圍中,讓一個女人從自己手中救走了人。
雖然目前來看并沒有那么嚴重,但帖木兒已經將它視為了自己人生的污點。
他是一個有潔癖的人。
第一批派出去搜捕的人已經回來了,暗道被重重摧毀,已經找尋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但從此可以看出,有勢力在白城中經營許久,而白城本地官屬居然一無所知。
這也是吳法言此刻忐忑不安的原因所在,他絕對是第一個該殺頭的人。
屋內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周圍的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氣。
帖木兒披著一件狐裘走了出來。
此刻的他,臉上已經沒有了癲狂的神色,而是充滿了冷靜,尤如屋外的冰雪一般,冷若冰霜。
“真金,第二批人派出去了嗎?”
問的是指揮圍殺白奉甲的將官,也是帖木兒的親信,是王府自小養大的家將。
“小少爺,已經派出去了,此刻正在城內各大坊間搜捕。”
帖木兒并沒有指望從暗道里能發現什么。
能夠預謀已久,在白城內挖掘出如此規模的暗道,自然也有足夠的手段毀掉它,讓人找不到絲毫痕跡。
他將搜捕的重點放在了城內有權有勢的家族中。
除了白家,白城里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家族,有蒙古人,有色目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