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中堂等人這副模樣,秋官反而不知應該如何處置了。
按照之前的謀劃,此次設宴招徠文中堂等人,拉攏是其一,如果拉攏不成,那就以死相要挾,如果以死相要挾都無法,那就只能是請他們家人相見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秋官一來,就被文中堂三言兩語占據了主動權,還擺出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秋官顯然是君子。
雖然他作為風雨間的老人,對于很多事情有他自己的認知,而且是符合風雨間的需求邏輯的,但當他有了足夠的權力了解到更多當年的秘辛時,他也曾產生過動搖,但歸根結底沒有動搖到他忠于風雨間的信念根基。
現在聽到文中堂舊事重提,看到文中堂一副悲憤欲絕的神情,他同樣遲疑了。
白奉甲沒有說話,一則此地有威權更重的秋官,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說什么。
從小在風雨間中接受的教育,讓他們對于白城有多憧憬,對于文、云等家族就有多仇恨,是他們讓白城陷落,讓一眾白家子弟流落異鄉,惶惶不可終日。
從秋官的神色中,白奉甲已經知道,文中堂所言,哪怕不是十分真,也應該有八分真。
白奉甲并不是秋官,他還年輕,對于很多東西并沒有那么定型的認知。
他對于自己出現在這里的目的第一次產生了懷疑,這是曾經的白奉甲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正如他當初與雪影的爭論一般,他有他的使命,他的任務就是完成好自己的使命。
當你發現你所執行的使命似乎根本就是不對的,你應該怎么辦?
白奉甲此刻不知道怎么辦,這或許就是年輕人的迷茫吧。
“秋官大人,說也說了,酒也吃了,要殺就殺吧。”文中堂等了半天,見秋官依然沒有動作,不禁出言催促道。
“對,要殺就殺,我云牧要是皺一下眉頭,就算老子給云家人丟臉了。”云牧怒斥一聲,頗有些豪氣干云的味道。
“哎,何至于此。”秋官嘆了一口氣,走到席間重新坐下。
這反而讓文中堂等人有些看不懂了。
“白家一直就是那個白家,文家也依然是那個文家,為何不重新攜手,共同恢復祖先榮光呢?”秋官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
“重新攜手?哈哈哈,你們又使什么陰謀?”王姓家主毫不猶豫的質疑道。
“再說,你們白家不是都認為我們是叛徒么?又如何重新攜手?”方姓家主的態度沒有那么堅決。
“此次白家重返白城,歸根到底想要取回的,只是本來就屬于白家的東西,至于曾經的陳年舊事,自然該讓他過去就讓他過去。”
“哈哈哈,可笑可笑,太可笑了,翻陳年舊事的是你們,現在讓陳年舊事過去的也是你們,你們到底打得什么如意算盤?”云牧大笑道。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我們重返白城需要有人支持,你們難道不同樣需要有人支持么?”白奉甲最終還是決定跟從間內的安排,出聲支持秋官。
“哦,小兄弟,你說說我們需要什么支持?”文中堂眼神一亮,好奇的看著白奉甲。
“我看在座幾位都是一時英豪,相比族中更是不乏年輕俊彥,但就這么被排擠在權力之外,幾位豈不覺得可惜?”
“那你認為,白家重返白城,是我們的一個機會?”文中堂反問道。
“白珢可以借機竊取大位,你們幾大家族又何嘗不可以借機重新奪回曾經的地位,甚至更進一步呢?”
“哈哈哈,小兄弟,看來這些話也是有人教給你的吧,我實話跟你說吧,權力雖然迷人,但我們幾個家族經過這一百多年的風風雨雨,早就已經看淡啦,權力就是勾魂藥,遲早是要被它奪去性命的,所以還是不沾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