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每個人都想要而且喜歡知道答案呢?
這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一個共同喜好,無論這個答案是好還是壞,都想要追求一個最終的答案,仿佛得不到某個答案人生就會缺少什么一般,或許這也屬于人性深處窺私癖的一類。
現在的帖木兒就是如此,任何事情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今天雪影帶著這群流民聚集在此,自然是有所圖,而在這之前,她居然先作了付出,不得不讓帖木兒為之感到謹慎,無論是好是壞,也必須要知道一個答案。
雪影微微搖了搖頭,淡然道,“大人過慮了,賤妾的條件很簡單,便是這些糧食需要全部用來周濟城南的流民。”
帖木兒眉頭微皺,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就是這么簡單?”
雪影看了看帖木兒,似笑非笑地道,“否則還能如此呢?”頓了頓,又緊接著道,“當然,這批糧食都需要由我們來配發。”
終于到了帖木兒最關心的問題,恐怕這才是雪影愿意率先吐出一萬擔糧食的關鍵所在,否則按照雪影以往的做派,為何不直接將這一萬擔糧食全部施了呢?
放長線釣大魚并不是只有好的釣手才會。
甚至于帖木兒都能夠想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恐怕都不愿意出比雪影更多的價碼,當然,吳法言除外。
吳家自然能夠拿得出這些糧食,但以吳法言此刻的地位,能做得了這個主么?
即便是他拿出來了,不與官府拿出來是一樣的么?
畢竟在白城來說,吳家就是官府,官府就是吳家。
所以當雪影出價一萬擔糧食的時候,便已經在這件事情上占了先機。
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此刻面上言笑晏晏的雪影,已經布好了一張口袋,就等著帖木兒往里跳了。
草原上的牧人之所以恨透了哪些狡詐的草原狼,就在于他們從來不會按照牧人既定的路徑出現,這樣便讓牧人早早準備的圈套全都落空。
而帖木兒顯然不是那個牧人,而是那頭草原狼。而且對于狼來說,羊有一點最大的好處,便是連它的反抗都是極其溫柔的。
“各位意下如何?”帖木兒沒有回答雪影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了場中那排依然有些垂頭喪氣的達官貴人們。
但讓帖木兒微微有些失望的是,一旁人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沒有人答話,不由得心中暗罵一群蠢豬,若是城中那幫吃人不見血的商賈來了,恐怕早就已經雙眼放光撲了上來。
世家世家,既出得了英雄豪杰,更容易滋生蠹蟲敗類。
帖木兒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卻聽一個陌生的聲音從烏衣巷中傳了出來。
“大人見諒,我們自然是反對啦。”話音未落,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慢悠悠從巷子之中踱了出來。
“哎呀,閆老弟,你可回來啦。”只見那男子剛一出現,一群達官貴人便立即欣喜地圍了上去,與此前面對帖木兒時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帖木兒微微側頭看了吳法言一眼,仿佛是在問,來人是誰。
還沒等吳法言回話,那男子便排開眾人來到帖木兒面前,端端正正行了一禮,恭聲道,“烏衣巷閆二,向小王爺問好。”
帖木兒面色微變,此人突然出現,自稱烏衣巷之人,聽其姓氏,自然不屬于十六姓之一,更大可能便是財富積累已經到了一定地步,可以正大光明地搬入烏衣巷中。
但偏偏狼逐衛入城近一月,居然絲毫沒有關于此人的消息,更關鍵的在于他的稱謂,一下子便稱呼自己為小王爺,可知道現在即便是真金也不敢公然叫自己小王爺,一時之間帖木兒有些拿不準此人到底意欲何為。
閆二見帖木兒遲遲沒有應話,也不以為意,淡然起身朝著吳法言也行了一禮,方才慢悠悠轉身朝向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