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實會給我們那么多時間么?”
帖木兒轉過身來,與吳法言一同趴在城墻之上,不知是為了安慰吳法言,還是為了安慰自己,看著自己的右手堅定地道,“會的,如果現實不給我們,那我們就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
吳法言轉頭看了看一臉堅定的帖木兒,奪過帖木兒手中的酒壺,抬頭灌了一口酒,倒了半天,方才發現里面早就已沒有一點殘余,看著一旁帖木兒帶著幾分戲謔的神情,吳法言輕哼一聲,右手隨意一拋,將手中的空酒壺扔出城墻之外,兩人凝神靜聽,過了半天,方才聽到城墻下方響起哐當一聲脆響,正是酒壺觸地摔碎的聲音。
二人驀然相視一笑,慢慢聲音越來越大,震徹整個夜空。
真金雖然不知道二人在說些什么,笑些什么,但還是很知趣地送上了兩壺酒,又快速退到了一邊,全神貫注地警惕著四周,畢竟此刻的白城并不平靜,甚至于真金都擔心,如果真是昨夜的那幾個人來到此地,憑自己手下等人的微末伎倆,能否抵擋住一二。
帖木兒與吳法言此刻自然不會考慮這個問題,接過真金遞過來的白水燒,驀然又是相視一笑,倒把退后的真金笑得個莫名其妙。
兩只酒壺重重地磕碰在一起,兩個原本就很年輕的年輕人,同時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感受著從小腹之中傳來的暖意,一股潮紅不約而同地涌上兩張年輕的臉龐。
“吳大人,你是英雄嗎?”帖木兒抬首哈出一口熱氣,淡然問道。
吳法言聞言微微一愣,緊接著又黯然一笑,“我算什么英雄,人生到此,一事無成,哪里有什么資格在祖宗之地論英雄。”
吳法言拍了拍身前堅實如鐵的城墻,腦海中不由得想起當年蒙學之時所學的白啟筑城一事,想象當年白啟的得意與風姿,再看看自己此刻落魄的局面,吳法言吐出一口濁氣,悶聲灌了一口酒。
帖木兒聽到吳法言嘆氣,如何不知道吳法言是如何想的,也不在意,學著吳法言拍了拍眼前的白墻,自嘲笑道,“吳大人過謙了,如果真要如此相比,難道還有人比我們這些黃金子孫壓力更大的嗎?”
吳法言聞言一窒,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是啊,哪怕白啟再如何得意,又如何比得上黃金家族的始祖成吉思汗呢?
帖木兒抬頭看著不斷飄飛的雪花,朗聲道,“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能跟英明神武的祖宗相比,那又何來不肖子孫一說,好些人不如干脆直接抹脖子算了。”
帖木兒慢慢飲了一口酒,有些自言自語地道,“更何況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職責和際遇,將自己的事情完成好,便已是難得。”
吳法言將帖木兒的一字一句聽在耳中,微微點頭,看著飄飛的雪花輕聲問道,“敢問大人的抱負是什么?”
帖木兒微微一愣,沒想到剛才是自己問吳法言,現在輪到自己被問了,不過看著眼中已然沒有一絲卑微的吳法言,帖木兒灑然一笑,重新趴回城墻之上,沉吟片刻方才緩緩道,“我的抱負很簡單,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登堂入室,封侯拜相,消弭紛爭,讓弱者無所欺,貧者有所獲,幼者有所養,讓世間萬民不再飽受流離之苦,讓滿蒙之間不再經受階級之別,讓朝野之間再無任何分別,讓我大元之威震懾寰宇。”
帖木兒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后面幾近于吼出來,顯然此刻也是帖木兒第一次如此坦然地直抒胸臆,估計遠處的真金也沒有聽到過自家少爺如此坦率的告白。
吳法言平靜地看著身旁一臉堅毅的“孩子”,既沒有同情,更沒有憐惜。
對于帖木兒的身世,吳法言并非一無所知,但正是因為如此,吳法言此刻對于帖木兒的認知反而更親近了幾分。
都是苦命人,都負英雄志。
帖木兒喊完心中一直深藏的夢想,情緒明顯更加激動了幾分,胸膛開始劇烈起伏,口中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