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兒走了,走得很安靜,并沒有出現什么萬人相送的局面,也只是吳法言帶著幾個縣尹府的親信官員來到城門口,進行了簡單的送別,在一般的隨從那里看來,帖木兒屬于是灰溜溜的離開的,畢竟任誰也想象不到,作為一名高官,走得時候居然沒能在城中引起絲毫波瀾,不得不說是一件委屈之極的事情。
當然,這也與他們自身的利益息息相關,試想有個萬人相送的局面,對于帖木兒的名聲也好,對于他們臨行前打點的紅包也好,都是大有好處的。
等到身后雄偉的白城縮成一個小點,最終消失在視線之中,真金終于忍不住了,策馬緩緩走到帖木兒的馬車旁,低聲問道,“小將軍,我們這次走得是不是太憋屈了?”
馬車中的帖木兒放下手中書籍,伸手在懷中的暖爐上烤了烤,雖然車廂內溫暖如春,但他依然感覺到了一絲寒意,白城的冬天,比大都的冬天更加難過。
“有什么憋屈的?其他人在意那些東西,你真金還會在意?”帖木兒面帶揶揄地看向窗外的真金。
真金老臉一紅,連忙解釋道,“小將軍,卑職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帖木兒輕聲笑道,“好啦好啦,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來為我打抱不平來啦。”
笑了一陣,帖木兒接著道,“現在白城之中局勢復雜,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他們自然知道我是前往兀魯爾哈軍中任職,我走得越低調,他們便越發不安,反而會細加盤算我的打算,一些想要跳腳的人也會由此而顧忌幾分。”
只聽帖木兒輕嘆一口氣道,“現在的白城,就如同一個賭局,誰都在賭,我們如此行事,也算是給留守的吳大人增加一點贏面吧。”
真金微微一愣,帖木兒的話已經說得足夠直白,就他而言,畢竟諸多事情只是了解,對于一些事情掌握還不是不夠徹底,但對于帖木兒的安排,他自然不會有任何異義,沉聲應了一聲是,便緩緩策馬退回車隊之中,督促著后面的隨從隊伍抓緊跟上。
看著窗外又開始緩緩飄飛的雪花,帖木兒的心情并沒有表面上的那么好,對于白城的形勢,他并不持樂觀的態度,甚至于對于他自己此行的未來,他也是懷著憂慮的心態而去的。
白城之中自然不少打他主意的人,甚至于當鳳三夜里偷偷找到自己,表明想投靠自己之時,帖木兒也只是打了個哈哈,勉勵了一番,并沒有給出實質性的承諾,鳳三如此,其他人更是如此,只是相較于鳳三,其他人沒有那個資格夠上帖木兒而已。
一念及此,帖木兒不由得有些憂心吳法言是否能夠鎮得住白城之中數不清的投機分子,那些烏衣巷的豪門貴人,還有金錢幫手下那幫嗜利如命的商人。
但很快帖木兒便灑然一笑,自己還真是有些憂慮過懷了,雖然自己與吳法言達成了聯盟的協議,但面對一個喜歡隱匿自己過頭的盟友,不說心機深沉,但絕不是易與之輩,帖木兒都有些看不透他,如何還需要替他憂心什么,吳法言,終歸會給所有的人一個驚喜,這些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他帖木兒自己。
重新拾起膝上的書冊,乃是早已私下流傳甚廣的《西廂記》,帖木兒淡然一笑,很多東西,原本就是如西廂記這般有意思,有情人終成眷屬很多時候也就只能存在于之中,誰又能保證自己所想的事情就一定能夠實現呢?
就比如鳳舞。
想起鳳舞,帖木兒心中微微一痛,倒不是因為自己將她送給鳳三,畢竟對于他而言,鳳舞從來都沒有成為他盟友的資格,最多也就是手中的一枚棋子,而當她離開醉香樓的那一天起,她便已然失去了棋子的價值,既然如此,為何不把她的價值發揮到最大呢?
至少當鳳三看到被強行拉到他身前的鳳舞之時,那面上的表情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當然,至于鳳舞最終是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