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輕嘆一聲,無奈地道,“可若是風太大,再大的云不也逃不過被吹散的命運。”
白禮賢白皙的面容上浮現出一股怒意,轉過身去看向窗外人頭涌動的潮流,寒聲道,“相比于現在不進不退的境地,哪怕被狂風吹打得粉身碎骨,我們也愿意。”
雪影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公子哥有些莫名其妙的怒意,疑惑地問道,“我們?”
白禮賢轉過身來,沉聲回道,“自然是我們。”
雪影只是向他確定一番而已,從白禮賢說出是他與石頭、王仙芝三人共同謀劃了刺殺帖木兒的事情時,她便明白了許多事情,只是王仙芝尚且罷了,一向沉穩的石頭何以如此沖動?她可不相信單純是白禮賢的攛掇就能讓石頭動搖。
但就是這樣的三個人,在雪影不在的短短時間之內,便做出了這般石破天驚的大事,既讓雪影感到驚訝,又感到絲絲的無力,有一種她看到那可憐又可悲的婦人時的感覺。
沒有一個人的人生會任由另一個人掌控。
哪怕她是雪影,哪怕那個人是她一手帶大的石頭。
雪影搖了搖頭,對于這個問題她已然沒有辦法再探究下去,一股無奈的情緒涌上她的心頭,再也無法消解。
“對于接下來可能的狂風,你們都做了什么準備?”
雪影直勾勾地看著身前的白禮賢,但白禮賢的答案讓她再次陷入了震怒,“為什么要做準備?”
看著雪影面上涌動的怒意,白禮賢強硬地沒有低頭,而是接著道,“老駝背暫且不論,但就雪影姑娘你來說,做了那么多的準備,進行了那么多的試探,無論是張大娘,還是老菜頭,你付出了心血,他們付出了生命,但是換來的是什么?”
白禮賢說到此處,也干脆扔掉心頭包袱,直接不去看雪影的臉色,看著窗外一股腦全部吐露了出來,“我不否認有許多流民支持你,也愿意追隨你,但他們是否做好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準備呢?”
白禮賢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道,“我看沒有,更多的人還是首鼠兩端,茍且偷生,甚至于那日在地堡相聚的人里面,難道就沒有騎墻派嗎?”
白禮賢句句是問,但他顯然不準備等待雪影的答案,自顧自堅定地回答道,“墻頭草太多了。眼前的這些人里,更多的是什么,是想占小便宜的人,他們的思想根本脫離不了眼前的蠅頭小利,更不會在意擺在他們身前的是良藥還是毒餌。”
白禮賢清咳一聲,偷眼打量了一眼雪影的神色,見其神色比剛才稍微和緩了些許,緩解了一下緊張的情緒,接著道,“之前吳法言提出救命三策,雖然很多人都當他是個笑話,也沒見他怎么大張旗鼓的推行,但雪影姑娘,你是明白人,他已經靠著這一招成功地將城中的豪門富商聚攏在了身邊,那日你帶著人去縣尹府前討要公道,為什么明知道要放血,那些平日里比誰都怕死的人為何還敢站出來,是他們傻嗎?還是吳法言傻?”
趁著白禮賢喘氣的功夫,卻聽雪影輕嘆一口氣道,“他們都不傻,只是現在我們并沒有做好相應的準備。”
白禮賢微微一愣,沒有預料到雪影真的會解釋,但雪影的解釋并沒有真正的說服他,堅定地搖了搖頭,沉聲道,“當他們真正整合起來之后,我們方才真的不是對手了,到時候有再多的準備又有何用。”
說道這里,白禮賢轉過身來,一臉真誠地看著雪影道,“我知道姑娘對我一直懷有戒心,我對此并不意外,只是認真想想,那日因為老菜頭之死,流民沖毀了龍大老板精心打造的施粥現場,但縣尹府居然那般的安靜,龍大老板明面上也并沒有什么大的動作,甚至于帖木兒都可以按照預定計劃安然離開白城,一想到這里,我就覺得恐懼。”
雪影面色已經完全平復下來,白禮賢的一席話自然句句是實,而且也正切中了當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