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繁華的承平街,此刻已經變得血流成河。
熱血噴灑在積雪之上,將積淀已久的積雪融化,很快匯成一股血河。
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流民的熱血。
小虎頭身邊,不斷有哀嚎聲響起。
老六渾身血污,當王仙芝發令之后,他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但奈何他們已經突入得太過深入,雖然周圍的城衛軍已然不能對他們造成威脅,但四周密密麻麻的箭矢自然不在其內。
眼中看到身后不遠處被丟棄的門板,老六快步躍了過去,抄起門板,連忙大喊道,“快找能遮擋的東西!”
其他流民紛紛反應過來,但相較于四周早有準備的軍士,流民的臨陣反應終歸來不及了。
看著四周不斷倒下的流民,老六目眥盡裂,正要有所動作,王仙芝比他更快。
那是位于醉香樓對面的一座飯莊,也是距離王仙芝最近,對手兵力最盛的地方。
能在縣尹府的斜前方開飯莊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王仙芝也不是沒了解過,這還是金錢幫龍大老板的產業。
最讓食客們滿意的是,這個飯莊二樓有一個大大的露臺,平日里食客們只需要坐在二樓的露臺之上,品嘗著西北難得一見的珍饈,抬眼便可以看到醉香樓的鶯鶯燕燕,以及縣尹府中進進出出的達官貴人,不得不說是一種絕佳的享受。
而現在,這個地方便成了阻擊流民最好的陣地。
粗略一看,王仙芝已經看到了不下二十張弓在二樓的平臺之上向下放箭。
而現在此處的兵士也是優中選優,每放下一箭,都會帶起一聲慘呼。
王仙芝心中大慟,跟在他身后的,要么都是一直跟著他的弟兄,要么就是流民中的佼佼者,否則也難以擔當前鋒的重任。
但現在,這個位置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跟我沖!”王仙芝高舉著手中鏈刀,滿臉鮮血,眼中泛著血絲大聲喊道。
老六最先跟了上去,頭頂高舉著手中的門板,邁開大步朝前沖去。
但樓中的軍士如何不知道王仙芝的打算,空中的箭雨不由得更急了幾分。
未走幾步,老六頭頂的門板上已經滿是箭枝。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大門,老六怒吼一聲,雙手用力,直接將門板擲了出去。
哐當。
門板與門板相遇,居然直接將飯莊的大門擊得粉碎,卻也露出了其中隱藏的危險。
無數泛著寒光的槍頭整齊劃一地朝著門口,如若沒有老六的這一擲,恐怕王仙芝直接突入進去,等待他的就是早已嚴陣以待的槍林,以及堂中無數的砍刀手。
王仙芝距離門口已經不到五步,眼睛一掃,便知道,此刻在自己對面的,絕不是剛才那些徒有其表的城衛軍所比。
即便他們身上穿著最簡單的皮甲,甚至于他還看到了一些穿著紙甲的人,沒有統一的盔甲,難道這是一支臨時拼湊出來的軍隊?
但為何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王仙芝從他們的眼中沒有讀出任何東西,除了冷漠,就是淡然,那是一種對生死的淡漠。
王仙芝心中一跳,但此刻他并沒有什么選擇,白奉甲與白狼需要應付縣尹府前早已備好的陷阱,至于此處,便只能交給自己了。
咬了咬牙,手中鏈刀猛地飛出,門內十來個軍士頓時慘呼出聲,直接被突然而至的鏈刀擊飛了出去。
一擊得手,王仙芝心中稍定,闊步突入飯莊之中,心中迫切想要往二樓而去。
伸手攬過刺向自己的五六條長槍,王仙芝手臂用力,直接將長槍這段,手中鏈刀環切一刀,周圍頓時死傷無數。
但這些顯然是不夠的,因為死了一些,周圍便會有更多的軍士涌上來,根本不是城衛軍那種一擊即潰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