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此,雪影不由得更加憂心。
雪影如何想,帖木兒與吳法言自然不得而知,走到牢門外,吳法言并未糾結帖木兒剛才的失誤,沉聲道,“現在雖然準備良久,但我們并沒有一舉剿滅那些流民的勝算,反倒是白奉甲已經失蹤兩日,不知有何退路。”
帖木兒吸了一口滿是寒意的空氣,嗤笑一聲道,“無論他們有個打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戰之后,哪怕不能根除這顆毒瘤,但也足以還白城一個朗朗乾坤了。”
吳法言緩緩點了點頭,現在局勢未名,也只能如此,關鍵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城中各大家族并不怎么刻意隱藏得憤怒,讓他隱隱體會到了自己父親吳清源始終偏薄城北原住民的原因。
而現在,必須要有一個發泄口,既能轉移這些家族的注意力,又得給他們足夠的利益,讓他們不得不閉嘴。
帖木兒與吳法言的壓力王仙芝并不知曉,他只知道,現在自己的日子非常不好過。
醉香樓的暗子每日都會傳遞過來無數的消息,讓石頭絲毫沒有心思顧及城中各項事宜,他需要接管并理順的事情太多。
更為關鍵的是,所有暗子傳來的訊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無一例外都是城北軍方的大規模調動,但更深層次,更確切的消息現在依然未曾獲知。
每日都有一把劍懸在眾人頭頂,而且逐日逼近,偏偏又不知道到底何日會斬落下來,這方才是最為致命的事情。
好歹醉香樓的塵煙等人幫了大忙,小雪雖然與小葉頗不對付,一些剛剛來到城南的姑娘更是頗不適應,但終歸是她們的本職,大敵當前,配合起來還算順當。
石頭從破舊的木桌后直起腰來,看了一眼依然不改儀態的塵煙,不由得心中暗贊一聲,從塵煙身上,他隱隱看到了雪影的影子。
“塵煙姑娘,還是稍事休息吧。”石頭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塵煙抬起頭來點頭算是致謝了,放在桌子上又埋頭書寫起來,輕聲道,“現在乃是關鍵時期,縣尹府若是動手,定然就在這兩日。”
寫完眼前的一段,塵煙終于放下手中毛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麻的手指,捧起熱茶,感受到茶水傳來的溫度,接道,“關鍵在于姑姑交接過來的暗子,都是各府隱藏極深的人,身份絕密傳遞消息更是隱晦,此事又不便于交給其他人來說,只能辛苦石頭哥了。”
石頭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塵煙姑娘這是哪里話,這事本就是姑娘受累,如此說反倒讓在下羞愧了。”
塵煙沖著石頭笑了笑,慢慢飲了一口茶,小幅度伸了伸玲瓏的身體,緊接著又埋頭堆積如山案牘了。
石頭有些出神地看著眼前認真的女孩,她時而舒展,時而緊蹙的眉頭,都讓他生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但石頭的美好時光并未持續太久,一聲破鑼一般的嗓子將眼前的微妙打破得徹徹底底。
“石頭,這日子他娘的沒法過了。”王仙芝大步走進了密室,粗獷地將手中的刀拍在一旁的木桌上,又馬上看到了埋頭工作,微微蹙眉的塵煙,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朝著塵煙躬身行了一禮,“塵煙姑娘也在啊,不好意思啊。”
塵煙眉頭舒展開來,沒有抬頭,只是搖了搖頭,石頭知事地白了一眼王仙芝,上前拉著王仙芝出了密室,“你怎么來了,今天不是操訓的日子么?”
王仙芝有些畏懼地看了看身后,確定塵煙聽不到,方才大著嗓門道,“還操練呢,現在兄弟們都快斷糧了,那還有力氣操練。”
石頭聞言,眉頭頓時緊皺在一起,王仙芝說的事情他自然早就有所預料,但未料到居然來得這么快,沉聲問道,“現有的糧食還能堅持多久?”
王仙芝白了一眼石頭,有些喪氣地道,“如果減量的話,還能堅持三天。”
石頭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