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奉甲這邊進展迅速,王仙芝此處也不遑多讓。
沒有了華剛的統(tǒng)領(lǐng),剩下來的城衛(wèi)軍不過就是一些炮灰,淪為王仙芝和流民大軍的刀下亡魂。
看著眼前一片片倒下去的城衛(wèi)軍,王仙芝收刀而立,眼中并沒有絲毫輕松的神色。
緊隨其后的流民卻沒有這個心思去思考,揮舞著手中的刀兵,朝著潰逃的城衛(wèi)軍追殺而去。
王仙芝猛然回過神來,沉聲大喝一聲,想要叫住追擊的流民,卻驟然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效果。
流民對于城衛(wèi)軍的恨意,即便連王仙芝,也不一定認識如此深刻。
哪怕眼前的潰兵換成仆從軍,或者啟辰軍,流民都不會有這么強烈的厭憎,偏偏是這城衛(wèi)軍
一個老者追殺得最兇,即便身形瘦弱,但揮舞起手中的長刀來,卻絲毫不見老態(tài),只是轉(zhuǎn)眼之間,便有兩名潰兵死在他的刀下。
但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喝彩,因為每個人都在如他一般,玩命地追殺著眼前的舊日仇人。
也可憐眼前的城衛(wèi)軍們,即便已經(jīng)脫掉了沉重的鎧甲,撒開腳步向著縣尹府跑去,但如何跑得過整日里被他們追逐著逃命的流民?
驟然間,老者停下了腳步,隨風(fēng)翻飛的破爛衣裳,以及面上猶如溝壑一般的皺紋,加上大口喘著粗氣的紫色嘴唇,昭示著他的老邁和疲憊。
不是他想停下來,而是他不得不停下來。
身旁陸陸續(xù)續(xù)有更多的流民停下來。
順著老者的視線望去,一排排排列整齊的仆從軍正靜靜地站在前方的承平街中,似乎早就等在這里,就等著他們的到來。
前方逃得較快的十來個城衛(wèi)軍哭爹喊娘,猶如看到救星一般,雙腿酸軟地從軍陣間閃出來的空隙鉆了進去。
不需要王仙芝來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中埋伏了。
老者朝著身旁的一個年輕人悄悄示意,年輕人會意,快速轉(zhuǎn)身離開。
對面的仆從軍目睹著眼前的過程,并不在意,也沒有阻止的打算。
坐在軍陣后方的,是小沐和司馬香。
看著曾經(jīng)熟悉的面容,小沐高坐金椅上,端著一杯茶,久久未動。
司馬香似乎看出了小沐的心意,正要示意抬著金椅的壯士將椅子放下,卻被小沐抬手阻止了。
“不,這種局面遲早都會遇到,既然如此,還不如早一些遇到。”小沐冷著一張臉,將手中的涼茶一飲而盡,寒聲說道。
司馬香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小沐,似乎是從新認識了眼前的年輕人一般,但她沒有說任何事情,也不會說任何話語。、
王仙芝得到訊息,第一反應(yīng)便是派出人手前去扼守自己等人前來的關(guān)口。
如此即便前方受阻,也可以退回城南,據(jù)險而守。
安排妥當,自己只得向前趕去。
讓他些許心安的,是傳遞訊息有一些時間了,對方依然沒有動作,要么就是尚未完成合圍,要么就是有著其他的打算。
所有的疑惑都在他看到小沐的時候得到了答案。
“小沐,你難道要當所有父老鄉(xiāng)親的敵人嗎?”王仙芝的臉色很不好看,若是石頭或者小葉在此,可能會更加難看。
誰都以為小沐已經(jīng)死了,但現(xiàn)在他依然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了所有人面前,而且身處官府的陣營。
小沐嗤笑一聲,面上冷色因為笑容而解凍,但在王仙芝眼中,卻比冷漠更加讓人心寒。
“各位父老對我小沐的恩情我自然不會忘記,但奈何各位聽從個別人蠱惑,居然敢走上逆匪一途,那邊由不得小沐大義滅親了。”小沐的聲音很穩(wěn),穩(wěn)得讓一些人發(fā)慌,尤其是看著對面曾經(jīng)熟悉的年輕人,現(xiàn)在一身貂裘,高坐金椅,手掌萬千兵馬,言談之間便可決定自己等人的生死,讓有如何心中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