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親戚這個事在柳葦的記憶中只有兩中。
一中是親生父母家的親戚, 一中是姐夫家的親戚。明明兩個家族也沒離多遠,就在一座城的市區與城郊,差異簡直像是兩個物中。
她在剛見到姐夫家人的時候, 非常緊張,生怕自己失禮, 去吃一次飯都要做一星期的心理建設, 生怕給姐姐丟臉。
萬幸, 她一直做得還不錯。
這回陪陸北旌去拜訪恩師,她也是做足了準備。
首先, 不化妝。
孔澤蘭“思思,涂點迪奧的那個變色唇膏, 那個提氣色也不顯眼。不過你不化妝也好看。”
其次, 穿正常的衣服,不能是奇妝異服。
柳葦起床后就查了當天的天氣, 考慮到北京妖風大, 她里面穿襯衣牛仔褲,外面又加了一件短風衣外套。
最后, 空出半個肚子,避免老人留你吃飯或是請你吃東西。
上車后, 她問路露“大露哥。”
路露笑瞇瞇的答應“哎!”
自從熟了以后, 柳葦就給他起了這個專屬稱呼。叫大露不合適, 叫路哥又容易跟另一個陸哥搞混,于是就演變成了“大露哥”。
她這么叫以后,孔澤蘭和梁天南都學會了, 成天大露哥大露哥的叫。
路露很得意,柔聲問“什么事啊?思思,是不是擔心去了王老師家不認識, 怕生啊,沒事,讓你陸哥給你講講王老師。”
他把柳葦和陸北旌都拉到自己車里,剩下的人和禮物坐一輛車,分得正好。
他就是想讓這兩人再熟悉熟悉。現在是他和梁平都跟孩子挺熟的了,不知陸北旌是有什么包袱,還端著架子不下來。
大概是怕小姑娘愛上他。
要他說,這都是想太多。
等愛了再發愁不行嗎?沒愛上就開始思考人家愛上你了你怎么拒絕,這都屬于想太多的癥狀,需要關病房找醫生電一電。
他從后視鏡里朝陸北旌使眼色。
陸北旆深吸一口氣,換上平易近人、溫柔體貼的人設,對柳葦笑著說“別怕,王老師人可好了。”
王老師確實人很好,六十多的老頭子,精神健旺,一個人在陽臺上自拉自唱空城記。
看到他們從車上下來,王老師趕緊起來,一手提二胡,一手提凳子,跑回去給他們開門。
路露緊趕慢趕喊不及,讓他別跑,老頭子已經把門打開了。
王老師笑瞇瞇的“早啊,您們這一大早的來我家找誰啊?”
路露、陸北旌都退后,把柳葦推到了前面。
王老師一眼看到,喲了一聲,笑著說“姑娘,想不想來演話劇啊。”
王老師收藏了許多話劇錄相,全都是不外傳的,屬于教學資料。老頭子把人給讓到沙發上,讓路露和柳葦并排坐著,就給放了一幕話劇,大名鼎鼎的《雷雨》。
王老師“你們慢慢看,茶幾上有桔子有瓜子,隨便吃不要客氣啊。”
然后把陸北旌叫到一邊去關心關心他最近的工作情況。
柳葦身后的背景音是
“最近在干什么啊?好久沒看到你了。”
“還在拍電影,王老師。”
“還是那部電影?什么時候上映啊?”
“順利的話,明后年都有可能,最晚后年,最早明年,看情況。”
“好,好,演員就要多演戲,電視劇、電影都可以,總不出來,觀眾就忘了你了。而且你出道早,這很吃虧。觀眾記得的是你年輕漂亮的時候,等你年紀一上來,他們就不接受了,唉,一旦被觀眾拋棄,演員的路就走完了。”
柳葦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但聯系到自己看電視電影時的經歷,又覺得沒錯,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