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后,回了上房,大房的兩個孩子給幼菫敬茶。卉云是蕭家的嫡長女,乳母領她過來的時候,她怯怯的往乳母身后躲,畏畏縮縮的,一點沒有世家小姐的氣度。她小臉只有巴掌大小,眼睛又黑又大如黑葡萄一般,睫毛卷卷翹翹的。
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會養成這樣,真是可惜了。
趙氏在一旁說道,“大嫂莫怪,卉兒害羞,待熟悉了就好了。”說著拉著卉云的手勸說,“卉兒,這是你母親啊,快跪下敬茶。”
卉云本還在偷偷打量幼菫,她這一催促,她反而把頭伏在乳母腰間不肯抬頭了。
趙氏這一番話似是在幫幼菫打圓場,實則卻是在暗指她不喜卉兒,看似好意,卻處處心機,不是個簡單人物。幼菫最怕跟這種人打交道了,她實在沒什么實戰經驗。
幼菫對趙氏說道,“二弟妹不必擔心,我來和她說兩句話。”
趙氏微笑著讓到了一邊。
幼菫從青枝手里接過一個錦袋,蹲到卉云身邊,輕輕揉了揉她柔軟褐黃的頭發,看著她柔聲說道,“卉兒,你猜猜我手中錦袋里是什么東西?”
她的安撫讓卉云放松了一些,她抬起頭好奇地看著錦袋,卻沒有吭聲。
幼菫拉著她的小手,“你來捏一下試試。”
卉云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柔和,笑瞇瞇地看著她。小手遲疑地放到錦袋上,捏了一下,抬頭又看看幼菫,又捏了幾下。
“能猜出來嗎?”
卉云搖搖頭。
“那你打開看看。”
卉云只覺得里面是軟軟的,好奇心戰勝了怯懦,她怯怯地接過錦袋,從里面輕輕掏出一只粉嫩的邦尼兔公仔,她瞪大眼睛,“是小兔子!對嗎?”
幼菫摸摸她的頭,笑道,“卉兒說的對,這就是一只小兔子。”這是她和沉香她們縫的,為了嫁過來哄孩子玩的,沒想到今天第一日就碰到難題,派上了用場。
卉云眼睛閃閃發亮,“它的耳朵可真長,真可愛。”
“我覺得你也特別可愛。”
卉云羞澀地笑了。
“卉兒,以后我就是你母親了,你喜歡什么小動物啊小花朵啊,都可以告訴母親,咱們一起把它做成玩具。”
卉云驚喜地連連點頭,“母親,你什么都會做嗎?”
這一聲糯糯的母親叫的幼菫心都要化了,她畢竟有一顆二十多歲的心啊,母愛泛濫了。她眼眶中氤氳著霧氣,溫柔道,“對啊,母親什么都會做。”
卉云崇拜地看著幼菫,“母親可真厲害。”
蕭老夫人用帕子拭了拭眼睛,她還沒見卉云一下子說這么多話過。她還要帶永青,沒有心力再多照顧一個,卉云在她母親去世后就一直跟著乳母。起初不覺得有什么,卉云漸漸大了,才驀然發現她越發地怯弱和上不得臺面,話都不敢跟人好好說一句。她原還擔心幼菫年齡太小不會照顧孩子,現在卻覺得沒有比她更會哄孩子的了。
老夫人對卉云說道,“卉兒,給你母親敬茶吧。”
幼菫柔聲問她,“卉兒會敬茶嗎?”
卉云搖搖頭,又點點頭,“剛才您給祖母敬茶我看到了。”老太太看了乳母一眼,她居然沒有教孩子敬茶。
“你這么棒呢,那你敬茶我看看。”幼菫鼓勵地看著她。
卉云仔細回想著母親剛才的動作,先跪下給幼菫磕了三個頭,動作笨拙,卻一板一眼的很認真。
幼菫贊許地看著她,卉云受到了鼓舞,從乳母手中接過茶盞,小心翼翼地端著遞到幼菫跟前,“母親請用茶。”
茶水撒出來一些,幼菫卻覺得她做的很好,接過來啜了一口,贊賞道,“卉兒,你做的很好。”她又從青枝手里接過一個錦盒,“這是給你的見面禮。”里面是一對羊脂玉手鐲,一對紅珊瑚手串,一對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