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太醫(yī)這幾日天天往榮國公府跑,進(jìn)了內(nèi)院,本以為是要去木槿園,帶路的小廝卻說是去梧桐院。
到了梧桐院,饒是劉太醫(yī)見多了生死,還是心驚肉跳。柳氏身上床上滿是血,床前的地上堆滿了染血的帕子。蕭三爺手上都是血,摟著柳氏不肯撒手,眼神呆滯,嘴里不停地喃喃著。
“柳葉兒,我也喜歡你啊,從見第一面就喜歡,聽說要跟你成親,我也是歡喜的睡不著覺……娶那些妾室,我就是為了氣你,你不理我,為什么不理我呢……有什么事非要死,為什么就不能跟我講,我來想法子……”
劉太醫(yī)咳嗽了一聲,拱手道,“蕭將軍……”
蕭三爺恍惚地轉(zhuǎn)頭,看了劉太醫(yī)一眼,眼睛亮了亮,“劉太醫(yī)!你來看看內(nèi)子,快來救救她!”
他小心翼翼地把柳氏放下,站起身來就拉劉太醫(yī)的手,“快!她暈過去了!”
劉太醫(yī)手上瞬間沾滿了粘膩的血,他強(qiáng)忍著不適恭聲應(yīng)著,看蕭三爺那猩紅的眼,就沒敢拿帕子擦手。
他也不取脈枕了,三夫人那模樣分明已經(jīng)消香玉隕了。
丫鬟抖著手把帕子鋪在柳氏手腕上,一不小心碰到她冰涼的手,一聲尖叫癱軟到了地上。
蕭三爺勃然大怒,吼道“滾開!”
一把扯起她,往后一扔,丫鬟就被摔出了老遠(yuǎn),頭撞到博古架上,暈了過去。
劉太醫(yī)不敢耽擱,忙上前把脈。
脈息全無。
劉太醫(yī)起了身,拱手道,“蕭將軍節(jié)哀,夫人已經(jīng)香消玉殞了。”
蕭三爺抓著他的胳膊,“你再試試,你的金針不是能起死回生嗎?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
劉太醫(yī)胳膊被抓的生疼,他無奈道,“蕭將軍,夫人去了很久了。恕下官無能為力。”
蕭三爺俊朗的臉猙獰起來,發(fā)指眥裂,“你胡說!庸醫(yī)!”
蕭甫山從外面進(jìn)來,抓住蕭三爺?shù)氖滞螅谅暤溃叭埽瑒e自欺欺人了。”
蕭三爺看向蕭甫山,松開了劉太醫(yī),劉太醫(yī)慌忙帶著藥童三步并作兩步出去了。
蕭三爺緊緊閉眼,悲聲嘶吼,“大哥,柳葉兒他怎么了啊!”
蕭甫山淡淡說道,“我也不知。不出意外,永青的毒,是她下的。”
蕭三爺睜開眼,怒視著蕭甫山,“大哥慎言!柳氏那么與世無爭的人,怎可能害人!”
蕭甫山面色平靜,“那你說說,她給自己吃下的毒藥是哪里來的。永青吐血的樣子你也是見過,是不是很像?”
蕭三爺一時(shí)語凝,是很像。
柳氏分明是一心求死,似乎是從多年前就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所以她才會對他冷淡下來,不想再生孩兒。她覺得自己不配做母親,是不是就是因?yàn)樗α擞狼啵?
不對,不對。
他想起來了。
“大哥,不對,永青才四歲,可她五年前就心生死意,這是為何?永青不是她害的,你再查查,肯定是錯(cuò)了。”
五年前……
五年前,永宸和永平先后得水痘夭折了。
他的兩個(gè)兒子都沒了。
蕭甫山目光凌厲起來,“你好好想想,那時(shí)是不是剛好永宸和永平夭折了?”
蕭三爺尚未反應(yīng)過來蕭甫山此言何意,努力回想著。
是了,那日她哭的厲害,他還摟著她輕聲安慰,問她為何哭。
她說,四少爺夭折了,她心里難過。
那日永宸剛剛夭折,他心里還想,她真是個(gè)心地善良的女子。
可是從那日以后,她就再也不跟他同房了,一開始是說身子不爽利,后來又是各種理由。再后來,連理由都不給了。
蕭三爺臉色一凜,她為何是從那日開始的?
他抬頭看向蕭甫山,看著他森然凜冽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