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堇臉色暗了暗,歉疚道,“母親正值雙十年華,被我所累早早亡故,讓您晚年遭受喪女之痛。我心中有愧。”
陳主簿此時倒難得不緊張了,他安慰道,“夫人莫要自責,那些命數(shù)之說也莫要放在心上。”
幼堇苦笑,這命數(shù)還真得信。如今看來,父親,母親,繼母,外祖母,每個人都死都是因她而起,是她虧欠著他們。
“其實……”
“堇兒,時候不早了,先忙正事。”蕭甫山開口打斷。
幼菫想說出實情的,見蕭甫山滿臉不贊同,最終是住了口。
她陪陳主簿去父親院子,在外面等著,讓他單獨跟女兒說了一會話。
陳主簿出來的時候眼圈發(fā)紅,明顯是哭過的。
他拱手向蕭甫山和幼堇行了一禮,“多謝榮國公和夫人成全。”
幼堇避開他的禮,陪他往外走。
陳主簿感慨道,“阿蓮等得何知府憐愛,也是她的福氣。她也知道何知府對亡妻一往情深,只覺得自己是嫁了個癡心的好男人。”
“那年三月,恰逢令慈忌日,何知府不吃不喝好幾日,竟是抱著令慈牌位昏厥了過去。下人都被遣出去了,若不是阿蓮去他院子里,怕是沒人知曉。”
幼堇不知道還有這事,三月……每年三月正是盛春時節(jié),京城賞花宴頗多,外祖母總會接她到程府住上一兩個月。
幼堇轉(zhuǎn)念一想,母親的忌日是四月二十,正是她的生辰。
她糾正道,“您怕是記岔了,應是四月吧?”
陳主簿很肯定地說,“是三月,正是吐蕃大舉進攻大燕之時,何大人讓下官搜集吐蕃詳盡資料以作研究。下官正在府衙忙碌,阿蓮便派下人前去報信,說何知府昏倒了。”
幼堇問,“何以見得是家母忌日?”
陳主簿道,“下官也是聽阿蓮所言,說何知府那幾日燒了不少紙錢……”
他頓了頓,可能是覺得自己這般憑空猜測不太妥當,又說道,“想必也是下官想岔了。”
幼堇心道,老人家是這樣的。
只是心里,又開始悶悶的痛。父親在她面前總是一片溫和,帶著柔和的笑,從來沒有見他悲傷難過過。
原來,他也是有很難過的時候啊……
到了府門口,侍衛(wèi)已經(jīng)買了滿滿一車的年禮回來,人參補品,各色錦緞布匹,雞鴨魚肉,干果點心。
陳主簿推辭不過,隨著車一起走了。
說起來,他最怕的就是最怕的就是過年過節(jié),過年對他們來說是過年關。
他給同僚師友送年禮,兩個兒子跟師友同窗人情往來都要花銀子,家里的孩子盼著吃些好東西,穿身新衣裳,這又是大筆的銀子。
這一車子東西拉回去,還不知他們要怎么高興,估計比知道他升了官還高興。
踏著冬日難得的暖陽,幼堇他們離開了那條溫暖的巷子,往京城而去。
蕭西帶了二百兵馬在臨安城外相迎。
他替換了蕭十一,當了車夫。
他隔著簾子跟蕭甫山匯報,“國公爺,西北軍一共三千將士在京城五十里外駐扎,到了半月了。賽德也在軍中押著。”
蕭甫山嗯了聲,這些蕭西早已派人匯報過了。
他是主將,西北軍凱旋而歸,接受圣上封賞,他不在場便無法進行。將士們只能先在城外等著,待他到達,再上奏朝廷,議定進京的日期,方能進京。
蕭西笑了笑,“說起來也怪,忠勇王帶了兩萬兵馬駐扎在離京城三十里處。國公爺,您說他們說來干嘛的?”
幼堇聽了心中憤憤不平,她一個婦道人家都聽的明白,這是怕西北軍造反了!
蕭甫山安撫地拍了拍幼堇的手,語氣平靜淡然,“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將士身上殺氣正盛,他們自然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