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安靜下來,是請安的聲音。
蕭甫山大步進來,瞬間便到了炕前,“可是身子不妥?”
幼菫抬眼,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眼中的焦灼。他是以為讓鄭國公他們走,是因為她身子不妥?
她笑道,“妾身無事。是母親聽說了三胞胎的事,就送客了?!?
蕭甫山松了口氣,在炕旁的太師椅坐下,又恢復了鎮(zhèn)定自若,沉聲道,“如此也好。”
也不知是說三胞胎的事曝光了好,還是說送客好。
幼菫說起鄭國公夫人給永青請安的事,“王爺以為,鄭國公會不會進宮告御狀?”
蕭甫山搖頭,“不會。他能在先帝管制之下能保全自己,還發(fā)展到如今勢力,自有他的過人之處。你能看明白的事,他自然也能看的明白?!?
皇上封永青郡王本就是為安撫他,怎么會為這種小事再來怪罪于他。鄭國公若是進宮告御狀,說不定還要得一個心胸狹隘的名聲。
幼菫笑嘻嘻道,“看來他還是挺聰明。不過他夫人這番委屈就白白受了。”
蕭甫山沉眸,“只是他聰明還好辦。就怕不僅僅是他聰明。”
果真,第二日的早朝,鄭國公并未彈劾蕭甫山。
可他彈劾了裴弘元,忤逆不孝,逼死嫡母。
言辭激烈,義正言辭。
忠勇王府昨日喜事喪事一起辦,京中早就傳遍了?;噬弦仓獣源耸?,還讓張平親自送去了香帛奠儀。
裴弘元的親生母妃慘死,雖已重上宗室玉牒,可其中忠勇王妃的罪孽卻是不可饒恕。裴弘元有這番算計,也正合了他的心性,也不算意外。
皇上沉聲道,“世子,你有何話說?”
裴弘元波瀾不驚,從容出列,“母妃因痛失愛子,這兩年來心緒郁結(jié),常有輕生念頭。這件事在京中不是什么秘密?!?
朝臣有輕微議論聲,“我去王府做客時還遇到過,說王妃想自縊,被救下了。”
“我也遇到過……但被世子救下了?!?
“世子若要害她,當時還救她作甚?”
皇上頷首,“是聽說有這么回事。”
蕭甫山這才明白,裴弘元設這個局,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裴弘元繼續(xù)道,“昨日郡主出嫁,母妃難免不舍,這才情緒失控,一時想不開自縊了。赴宴的各位大人夫人皆可作證,卻不知這逼死嫡母之言,從何而來?”
有赴宴的朝臣上前,“臣作證,內(nèi)子昨日親眼所見,當時忠勇王妃的確是情緒失常。喜宴事務繁多,世子有無暇顧及之處在所難免?!?
“臣作證。”
“臣作證。”
……
鄭國公拱手道,“皇上,世子若想逼死王妃,勢必是要計劃周全,讓王妃之死合情合理!”
裴弘元依然鎮(zhèn)定自若,“依鄭國公之見,母妃若是自縊的不合理,處處疑點,才算正常?那么,到時你覺得我是有罪還是無辜?”
鄭國公一時說不出話來。
裴弘元冰冷看著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倒想知道,鄭國公如此強行攀扯,想要置我于死地,卻是為何?”
這句話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鄭國公身上,他剛剛回京,為何這般針對忠勇王府?
尤其是皇上,本就對鄭國公心有疑慮,此時疑惑更深。
鄭國公道,“我不過是看不過眼,我總歸與忠勇王是堂兄弟,不忍他受血脈不明之子的蒙騙,家宅不寧!”
“血脈不明?我上宗室玉牒是先帝和宗親一致認可的,鄭國公此言,是說先帝不對還是宗親不對?”
“這……這……”鄭國公臉色漲紅。
裴弘元咄咄逼人,“鄭國公已經(jīng)被宗室除名,卻還與父王自稱是堂兄弟,時時以皇家人自居,卻又是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