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公羅橫進宮,皇上下達旨意,即刻回西南。
羅橫眼內是無法掩飾的震驚,他看向蕭甫山,臉色黑沉。
二人一起出宮,行到寬闊無人處,羅橫怒道,“你可知,遼東危險!”
蕭甫山緊緊盯著他,“忠勇王現在已經死了吧?”
羅橫怔了怔,“你猜到了?那你還阻止我去!”
“遼東不是離了你就不行,皇上自有決斷。”蕭甫山語氣平淡。
皇上權衡之下,必然會選裴弘元前往遼東。
羅橫嘆道,“你阻止不了他的,又何必橫生枝節。”
蕭甫山冷眸微凝,“靖國公,這就是你的大義。”
羅橫平靜與他對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仔細想想,大燕哪一次皇位更迭不是血流成河?”
蕭甫山瞇眼看著他,“皇位更迭?”
羅橫閉了閉眼,最終什么也沒說,大步離去。
蕭甫山轉頭看向身后,殘陽如血,皇城籠在一層金光中,巍峨肅穆。
幼菫在啟明堂院子里,坐在海棠花下曬夕陽。
新學堂剛剛重新布置好,一切以服務孕婦為宗旨。若是布置的不夠舒適,怕是蕭甫山不能同意她復課。
啟明堂已經停課一個多月了,王府恢復正常,她身子已經沒有大礙,恢復上課沒什么問題。
新算學一共三本,如今已經講完了兩本,再把最后一本講完,她也算功德圓滿了。
紫玉坐在她身邊,縫著小孩子穿的襖子,一邊笑瞇瞇說著話,“那個神醫也真是,故意賣關子,怎么就不肯說孩子男女呢?”
幼菫悠閑地吃著腌梅子,“不說也無妨,提前起了名字也沒什么用,三個,他們也分不明白我喊的是誰。”
紫玉咯咯笑,“所以您就叫小崽子們?”
“昂。一個是寶寶,三個就惹人嫌了。”
“王妃。”蕭十一進來了,“忠勇王世子來了……他找王爺,王爺不在。”
幼菫轉頭,便見裴弘元站在院門口,身著白色錦袍長身玉立,手臂上系著白布。
幼菫扶著紫玉的手緩緩起身,“世子。”
裴弘元一言不發,緩步向她走來。
他在離幼菫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了,聲音低沉沙啞,“幼菫,陪我說會話吧。”
通常說這句話的人,心里比較脆弱。
幼菫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她說,“好。”
又對蕭十一說,“你先出去吧,這里有又冬和紫玉就行了。”
蕭十一猶豫了下,很不情愿地應了聲是,沖又冬使眼色,讓她盯好了。
又冬面無表情,根本不理會他。
蕭十一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院子,掩上了院門,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幼菫讓又冬搬了椅子過來,放到小幾對面,“世子坐下說話。”
裴弘元依言坐了下來,狹長細眸低垂,薄唇輕抿,沉默地看著小幾上的一碟腌梅子。
他看的久了,幼菫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他送過腌梅子過來,她也忘了嘗嘗。
她打破了沉默,清了清嗓子解釋說,“你送來的腌梅子我還沒來得及吃……”
話說出口,又覺得自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唉,說這個干嗎?
裴弘元抬眸看她,“無妨。你什么時候想吃了,再吃便是。”
幼菫訕訕道,“好。”
她看了眼他手臂上的白布條,想起來忠勇王府正在辦喪事,又道,“世子節哀順變。”
他今日這么反常,難道是因為王妃過世了?不應該啊,他可不像是會為不相干的人難過的人。
“五年前你父親去世時,你很難過吧?”裴弘元低聲問。
幼菫不知道他為何要提這個,臉色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