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弘元昏迷這三年,他不惜代價差人尋遍天下奇毒奇藥,以供離谷主延續裴弘元的性命。
他借著去北境的由頭,去遼東暗中幫他穩住軍權。
鄭郡王似察覺裴弘元異樣,多番派人去遼東打探消息,企圖瓜分兵權,皆被他處理掉。
昨日他又派蕭西去了東南,挾制鄭郡王,也好讓他分身乏術,無力覬覦遼東。
他可以做任何事,唯獨不能將幼菫推出去,日日在裴弘元身邊相陪。雖則幼菫無意,裴弘元卻是有情。
他蕭甫山,一向行事無愧天地,唯有此事,有失氣量。
“王爺,看什么呢?”
幼菫抬起頭,便見蕭甫山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濃郁得化不開。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高挺的鼻梁投下陰影,柔和了凌厲之感,深沉魅惑。
隨著年歲漸長,蕭甫山愈發氣勢沉雄厚重。
蕭甫山探手過來,將她鬢邊的縷頭發別到耳后。
“堇兒愈發好看了。”
幼菫抿嘴淺笑,伸手將他的書拿過來放下,“王爺最近時常這樣看我,我可不覺得是我變好看了的緣故。可是有什么心事?”
他的心事,定然是和她有關。
蕭甫山緊抿著唇,蘸著茶水,在紫檀木矮幾上寫下三個字——
裴弘元。
燭光搖擺。
蕭甫山臉上忽明忽暗。
幼菫臉上淚痕蜿蜒。
裴弘元,他不是很精明機敏嗎?怎么就那般傻,中了齊管事的暗算。
那日齊管事在垂花門相攔,不肯田傷進內院,那般明顯的居心,他怎么就發現不了呢?
她又如何值得他以命相護了?
蕭甫山沉沉看著她,聲音低沉,“你是我妻子,絲毫不可相讓。”
幼菫握著他的手。
她說不出怪罪蕭甫山的話,這事換作旁人,不見得做的比他更光明磊落。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避諱,又何況是對她心懷癡念的裴弘元?
“王爺,陪我去看看他吧。”
蕭甫山反握住她,“當年皇上毒解到這種程度就醒過來了,可他卻依舊昏迷。我尋了嗓音和你相像的女子去與他說話,都無濟于事。想必,她醒不過來也不見得是你的緣故。你也不要太寄予厚望。”
幼菫點頭,“我明白。”
夜色濃稠。
幼菫和蕭甫山攜手而行,一路沉默。
離谷主的院子里亮著昏黃的燈,氤氳著藥香。
陸辛和田傷在西廂房前守著,戒備地看向院門口。
待看清來人,陸辛砰地跪到地上,雙目含淚,拱手道,“公主!”
他盼著公主能來,盼了整整三年。
陸辛已經易容,幼菫大概記得他的身形,又見他如此激動,便問,“你是陸辛?”
陸辛伸手抹了抹臉,露出真容來,“卑職陸辛,參見公主!公主,王爺就在里面。”
幼菫頷首,提裙進了西廂房。
蕭甫山瞇眼盯著陸辛看了片刻,“陸侍衛長和田傷兩大高手,又有侍衛相助,居然防不住四個奶娃娃,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陸辛垂眸拱手道,“此事是卑職違背諾言,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他今日猜到了永青會去廂房后面,可他卻只與永珩在院內說話。他就是想借永青的口,將忠勇王在此的事情傳到公主耳中。
他雖對安西王有承諾,不可泄露秘密,可是王爺已經昏迷了三年,公主是他蘇醒的唯一希望了!
蕭甫山冷哼了聲,進了廂房。
他到了內室門口,便不再往里走。
幼菫站在炕前,看著炕上的裴弘元。
他的模樣似乎比三年前有了些不同,多了些滄桑。孤零零毫無生機地躺在那里,緊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