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顯得那么高興,他興奮又壓抑著講述了自己的盤算,是少年人的輕狂和不知收斂。
“沒說什么,只是為免他做出什么不妥當的事,我便讓他不許妄動,無論太女做什么,只要盡好臣子本分即可。”
不去爭辯,不去反駁,也不要回應。這就是柳仁交代柳微之唯一的事。
少年眼中的光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與失落。但他仍舊答應,轉身離開,舉止無常。
這段日子那么多風言風語秋吟都未覺得真有什么大不了,還覺得二人的鬧騰有些小題大做。但如果橫在柳微之面前的是當年的事實,那也怪不得了……
她突然抿著唇,不知要作何反應了。
出了正月梅花都要謝了,賀玉惜前次來了說看那樹還有些不好,之后還要再來給它固土,謝梓材也應下。只是那回來的時候,謝梓相就沒有跟在后頭了。
“看來這二人的緣分也就要盡了。”秋吟感嘆道。
小時候二人關系便好,當初謝梓相被迫離開京城前往西疆,但每年給賀玉惜的書信都不少,就算是謝梓材都知道幾分。
“謝梓相恐怕是沒什么折騰的心思了。”外硬內軟,若是被人拿捏到了軟肋,他還像個沒清醒過來的少年人,謝梓材輕笑一聲。
到了這京中茶館,謝梓材坐在了一處房間,與一旁的房間隔著一扇薄門。秋吟將那門拉上,自己坐到了另一處去,那兩邊的聲音倒是能在這扇門里穿梭自如。
坐了不過一會兒,所請的人就到了。
王瓊是覺得自己最近是犯了什么太歲了,被東宮的人找上門的時候他就料到了,恐怕皇太女那邊已經知曉了一些事情。
皇太女雖然不成器,但她身邊的秋吟是從先皇后時就擺弄朝政后宮的人,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秋吟給王兄斟了茶,面前的官員倒不是她想象的樣子。
他已過而立,入仕也有近十年,但再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官員,反倒與那田邊農夫近似,膚色黝黑,也不像是個會打理容貌的人。
“不知秋吟姑姑特意找下官前來,所為何事。”王瓊笑問。
秋吟一笑從一旁拿出了她從工部找出的文書。
“元和十九年年,王郎官督造的邊墻突然垮塌,致巡邏兵士亡故兩人,被貶斥邊地;元和二十一年又在任官當地被人指稱收受賄賂,維護殺人兇手;元和二十三年阻攔四地河堤修造。”秋吟一件件數來,王瓊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他干澀一笑“這些事,臣該受的處罰也都受過了,難道是姑姑是覺得,我還需受罰?”
“郎官誤會,我是偶然見駙馬與您相交,知你二人乃是在外為官時候的故友情意。但駙馬與東宮乃是一體,王郎官的為官名聲想來您自己也清楚,我這樣的人就不免要為兩位殿下多操勞擔心一些。”
王瓊明了“姑姑這是覺得我為官不正,接近駙馬恐怕是蓄意為之,往后要惹出禍害來。”
他的神色已顯出幾分不屑,秋吟也不介懷“郎官多慮了,我這兒還有些東西。”說著她又拿出一些文書。
“去年經工部審議,陛下還是下令在那四地修筑河堤,可洪水過境時,河堤依然坍塌,沖毀良田無數。四年前那邊城垮塌之后便又修起,在冬日姑漠數百兵士進城掠奪之時垮塌于馬蹄之下,致使百姓損失慘重,而那樣規格建造的變成,又未受火石攻擊,根本不該如此脆弱。”
聞言王瓊眼中似是一動,終于喝下了秋吟遞來的茶水。
“在下言語冒犯姑姑了。”他有些慚愧。
“既如此,郎官不如說說,這兩件事,究竟如何。”
他目光又閃爍起來,沉默一陣卻是突然跪起身一拜“若是姑姑要問,下臣定然是知無不言,但有些話下臣也要提前說出來,下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挑撥誣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