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便也沒有繼續追問。晚上的團圓宴缺了兩人,不過倒沒影響熱鬧,謝員外閑得沒事就愛聽說書,口才很好,此時既有故事又有酒,自然是起了話頭就開始滔滔不絕,將謝刃小時候的“英雄壯舉”抖露了個干凈。
寧夫人低聲埋怨“你怎么連這事也說?阿刃知道,該不好意思了。”
謝員外十分不解“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誰小時候還沒攛掇過鄰居家的小孩和兇煞拜堂?”
寧夫人“閉嘴吧,這個真沒有。”
聽得一旁的二師兄又想唉聲嘆氣。
我家小雪歲時,可都是端端正正坐在小玉凳子上畫畫的。
雖然畫的都是斬妖符,三不五時還會因為畫錯了而引來雷。
但至少比抓只兇煞拜堂要強吧?聽著跟個傻子似的。
此愁綿綿無絕期。
謝刃在曜雀帝君處待到深夜,方才回到住處。
只有一間小屋里還亮著燈,昏黃跳動。風繾雪正靠在床邊,神情若有所思,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在帳內繪出流螢飛光。木門被推開的聲音將他嚇了一跳“……你回來了。”
“是。”謝刃驚訝地看著滿屋融光,“你在做什么?”
“沒做什么,等你。”風繾雪朝他伸出手,“過來,同我說說,曜雀帝君都與你聊什么了?”
謝刃坐在床邊“我若說了,你可別生氣。”
風繾雪點頭“好,除非是曜雀帝君要帶你回破軍城,否則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我也不會生氣。”
謝刃“……”
風繾雪裹著被子,伸出一根手指推推他“說啊,謝公子,怎么變悶葫蘆了。”
謝刃伸手一摟,哭笑不得道“你分明都知道了,還欺負我。”
“我不知道。”風繾雪眼皮一掀,“我也不想知道,你答應他了?”
謝刃猶豫了一下“嗯。”
然后趕在心肝生氣之前,迅速表明態度“我知道你不喜歡曜雀帝君,但是……阿雪,不然你讓我去看一眼,先去三個月,三個月后我就回來找你,咱們一起回杏花城,好不好?”
風繾雪扯起被子捂住頭“不好,睡了。”
他睡覺的姿態本就惡霸,現在又有些煩悶,于是便越發插秧奔月,大開四肢躺在床鋪正中央,被子裹頭不裹腳,頭發一散,比較狂野。
謝刃道“我先去洗漱。”
風繾雪在一片黑暗中保持無聲,他雖然猜到了謝刃會答應,可猜到是一回事,當真要面對時又是另一件事。而且燭照劍魄雖說是由曜雀帝君淬化,但自己未必就不能將其摸透,只不過要多花些時日與精力罷了,誰說就一定要去破軍山?
心里這么胡思亂想著,露在外面的腳也被風吹得冰涼,剛想縮回被子,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阿雪,給我挪個地方。”
風繾雪無情道“不挪。”
謝刃笑,低頭用鼻尖碰了碰那圓潤的腳趾,連人帶被子一道抱入懷中,躺在枕邊問他“真生氣啦?我錯了,我跟你道歉。”
“嘴上道個歉就完了?”
“那……你再打我兩下?”謝刃道,“打夠為止,保證不躲。”
風繾雪躲開他的手“曜雀帝君極其嚴厲,就你這偷奸耍滑的性子,等將來去了破軍城,去了寒山,還愁沒有挨打的時候,少來煩我。”
見他總算愿意松口,謝刃稍微松了口氣,摟著人在耳邊說“我這回不偷懶,一定勤學苦練,好早點回來陪你。”
風繾雪握過他的手腕探靈脈“曜雀帝君有沒有說,為何燭照劍魄會選擇你?”
“說了,等于沒說。”謝刃道,“帝君也琢磨不透原因,最后只說或許是天意。”
風繾雪在被子里一踢“這般一問三不知,你還要跟著走。”
謝刃笑著湊過去,想親他,卻被風繾雪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