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雀帝君道“在你離開寒山的前一日,我會撤去咒術,令梟鳳蘇醒,若斬不得它,你也不必走了,繼續留在山中修習。”
謝刃握緊逍遙劍柄“是。”
這一天,待曜雀帝君離開后,謝刃又獨自在山巔待了許久,他將掌心與地面貼合,想要感知來自千年前的回應,結果當然是徒勞,這回連梟鳳的叫聲都沒了,更遑論是少年幻想中的冰霜寒意。
若是阿雪在就好了。謝刃仰躺在地上,嘴里叼著一根草莖,他那么喜歡漂亮的長弓,倘若真的還在梟鳳腹內,至少能看一眼真正的幽螢。
一陣清風拂過面頰,帶來陣陣花木香氣。
“咦?”謝刃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四周環顧,卻無人影。
難不成是出了幻覺,方才那味道,好像頗為熟悉,在哪兒聞過一樣。
木逢春一路御劍,回了青靄仙府。
云霧深深,草木重重。
風繾雪正疾步向外走。
“小雪!”月映野在身后問,“你要去哪里?”
風繾雪答“寒山。”
“去什么寒山。”月映野攔住他,顏色不悅,“帝君教導謝刃,不喜旁人打擾,而且你既怕他,又何必要自己往刀刃上撞。”
風繾雪揚起手中書信。
月映野依舊不放人“璃煥與墨馳二人也只是道聽途說,并未去過寒山,甚至都沒去過破軍城。九嬰自從現世后,屠戮無數橫行無道,這一切你都是看在眼中的,鸞羽殿的前任殿主既與他扯上關系,此時被嚴查嚴懲亦在情理之中,雖說嚴苛,卻也合理。”
風繾雪堅持“我只去看一眼。”
月映野長袖一揮,降下幽藍結界,將整座仙府罩得密不透風。
風繾雪與他對視。
“不是師兄不讓你去,但最近只要一提到曜雀帝君,你便情緒反常,焦躁不安,與平日簡直判若兩人。”月映野皺眉,“若再如此任性,便去后山思過!”
結界外傳來一聲慘呼。
“啊,這是什么玩意!”
月映野沒好氣地打開一道裂縫,將人放了進來。
“不是,你好端端的,放什么結界。”木逢春捂著被撞痛的臉,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小雪,怎么了?”
風繾雪沒說話,神情依舊冷冰冰的,又倔,眼眶卻染上一層紅。
木逢春被嚇了一跳,伸手指著月映野,你又做什么了?
月映野道“他要去寒山。”
“搞了半天,就為這點事在吵?”木逢春連連擺手“不必去了,二師兄已經替你看過了。”
月映野“?”
風繾雪也扭頭看他。
木逢春道“我剛從寒山回來,那小崽子正躺在山頂曬太陽呢,叼著一根草,昏昏欲睡翹起腿,頗有幾分謝員外嘬茶壺的地主風采,看起來日子過得相當舒坦。”
風繾雪“……”
月映野瞥來一眼“聽見了?放心了?”
風繾雪轉身朝另一頭走去。
木逢春示意周圍的仙侍趕緊跟上去,直到一行人背影消失,方才埋怨“小雪既然喜歡,你我也管不著,他要看就讓他去看,弄這藍幽幽的鬼玩意做什么,真要當棒打鴛鴦的法海不成。”
“我是擔心他。”月映野并未撤去結界,“你沒發現嗎?他最近整個人都神思恍惚,瘦了一圈。”
“我發現了,但我以為這算相思病的一種,所以今天才會替他去寒山。”
月映野道“我雖說不清理由,但還是讓小雪離曜雀帝君遠一些吧,或許前世當真有什么糾葛,他最近實在太反常了。”
木逢春聽得憂心忡忡“但謝刃已拜入曜雀帝君門下,哪怕將來學成出師,也免不了會常常見面,甚至還極有可能終日相伴巡視三界,這……小雪要怎么離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