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艷羨的對象,這么一位前途無量的少年英雄,突然卻被傳出叛逃流亡的消息,整件事本就顯得古怪離奇,如今有了這所謂的‘內(nèi)|幕隱情’,倒是方便了外界將前因后果理順。”
少年忍辱負重假意投敵,再伺機絕殺,這種情節(jié)在話本故事中并不罕見,也挺符合謝刃平時玩世不恭、天地逍遙的形象。雖然每一個傳流言的人都在強調(diào),噓,這事絕密,倘若被大妖知道不出來了,豈非白費曜雀帝君一番苦心,你可千萬別說出去!但很明顯并沒有什么用,杏花城本來就不大,像此等重磅消息,只需要一個早上就傳遍了全城。
那先前幸災(zāi)樂禍的、趁亂推墻的,可就都要掂量掂量了,畢竟從前的謝刃已經(jīng)十分不好惹,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又一次斬殺大妖風光歸來,那……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心肝發(fā)顫,膝蓋也軟。
于是囂張氣焰頓熄,行為也收斂不少。
寧夫人卻擔憂“不會連累風氏與阿煥他們吧?”
酒樓伙計笑道“寧夫人不必憂慮。而且謠言這種事,只需要起個頭,往后自會有人主動往下去編,倒不用咱們多費心。”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已傳來大型木雀煽動翅膀的聲音。近幾個月,修真界眾人對于這種動靜已經(jīng)很熟悉了,無非又是慶祝哪里的誅妖臺新建成,這項工程原是歸墨家的,后來墨家人手實在不夠,就陸續(xù)又從各大世家抽調(diào)了許多仙筑師,一座座參天高臺聳立,像一柄柄利箭,橫七豎八地插滿了天地間。
彎月如鉤。
謝刃正在桌邊配藥,他將砝碼仔細放上小金秤,還未來得及湊近看,后背就軟綿綿貼來一個人,慌得他趕忙反手托住“你怎么不等我扶,自己就下床了?”
風繾雪帶著鼻音應(yīng)了一句“下來看看你。”
“我在備明天要用的藥。”謝刃扶著他站直,“走,回去躺著。”
“不躺,我陪陪你。”風繾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渾身依舊酸疼,傷也遭罪。謝刃看他強忍不適,脊背挺直,目光還要若無其事左右飄的模樣,又笑又心疼,將人摟到自己腿上坐“我若真生氣了,靠你這沒誠意的道歉怕是哄不好。”
風繾雪皺眉“誰要道歉,我被那些金光弄得疼死了,說話聲音還不能大些?”
然后身體很誠實地往過一靠,伸手摟住他的肩膀。
謝刃笑著親親他“都說了,我沒生氣。不過明日取金光時,你不許再胡亂發(fā)脾氣了,若實在疼,就打我兩下。”
風繾雪問“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
謝刃用拇指按著他的唇瓣“你是想聽實話,還是想聽我哄哄你?”
風繾雪將臉埋進他懷中“算了,我都不想聽。”
謝刃替他將散落的頭發(fā)挽好,露出一截光潔脖頸“一年,我爭取在一年內(nèi)替你清理完。”
青云仙尊用來覆住金光的靈力,頂多也只能堅持一年,待靈氣散盡之后,倘若金光仍有殘存,被曜雀帝君感應(yīng)到,僅憑著海島外的結(jié)界與風暴怕是攔不住他。
風繾雪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并未對“一年”提出異議,只問他“那你的課業(yè)呢?今日我疼昏頭了,都沒顧得上檢查。”
“看了,看完了。”謝刃道,“隨便問,我若答得不對,你盡管打。”
風繾雪疑惑“你怎么總想讓我打你?”
謝小公子覺得自己十分冤枉“我這不是隨口一比方,誰要你真打了,我才不想讓你打我,我想讓你親我。”
風繾雪摸過桌上的書“這本也看了?晦澀枯燥,按照你的性子,該逃出十萬八千里遠才是。”
“那是在長策城時,現(xiàn)在不一樣。”謝刃道,“書是師父精心挑的,我自然要全部看完,哪怕只能從中悟得半分道,也總算沒有白費。”
風繾雪扯住他的臉,左右晃了晃,眉間有些感慨“怎么突然就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