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而是莫名其妙自斷在了這號稱修真界數千年來最太平安寧的大盛世……當然了,也不是不能強行找回面子,比如白蘋,第一時間就派出弟子四處散播消息,說燭照劍斷是因為盛世再無妖,既然無妖,又何須劍?所以是千秋安穩的好征兆。
謝刃道“但偏偏‘天地間最后一只大妖’的消息,也是由同一撥人散播出去的,這種生硬的解釋,不說還好,說出去反而惹得大家又暗中譏笑許久。”
風繾雪想了會兒“那你怎么看長劍的斷裂?”
“幽螢已毀,燭照自不會獨存世間。”謝刃道,“前世事已了,今生換成你與我,繼續好好活著。”
風繾雪笑笑,側身靠在他肩上“嗯,好好活著。”
草叢窸窸窣窣,白牙將半個頭探出來,尾巴上還勾著火。它主要贏在了毛色上,黑得發亮,所以即便方才是從土堆中轟轟沖過來的,此時看著也依舊油光水滑,精神奕奕。
風繾雪微笑著伸出手。
白牙立刻親親熱熱飛撲進懷,“咚”一下,在那如雪的衣擺上留下了一坨巨大的泥印。
風繾雪笑容僵硬。
謝刃立刻撇清關系“不關我的事!”
風繾雪問“那關誰的事,我的?”
謝刃“……”
風繾雪拎著愛女的后頸皮站起來“先回住處吧,這件事,稍后再同你算賬。”
“這就回去了?”謝刃小跑跟上,“我們還沒好好說過話呢,我都沒親你!”
“方才坐著聊了那么久,你不親,怪誰?”
“方才不是在說正事嗎,哪有在說寒山金殿時要親的。”
“不管。”
“阿雪!”
謝刃伸手想拽他,風繾雪卻側身一躲,右手順勢抽出逍遙劍,抱起愛女御劍溜了,絲毫沒有回頭接人的意思,留下謝刃在原地風中凌亂,心想,這久別重逢與自己想得也太不一樣了。
待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住處,風繾雪已經將桌上功課檢查了大半,袖子挽起,手里正捏著半個水淋淋的果子啃。聽到門口的動靜,眉頭稍稍一抬,像是在問,你怎么現在才回來?
謝刃握住他的腰肢,將人往自己面前一帶“剛見面就欺負我。”
風繾雪將半個果子遞到他嘴邊“吃不吃?”
謝刃用嘴將果子咬走,示意他坐在椅子上,抽出帕子將那濕漉漉的手指擦干。天無際站在門口,進退皆不是,無奈道“我還以為二位該處理的事情,在后山時已經處理完了。”
風繾雪抿著嘴笑,謝刃三兩口將果子啃完,假裝無事發生“好了,處理完了,道長請坐。”
天無際自己挪過一張椅子“世間如何?”
“沒有妖,也沒有樂子,修真界就像是一本枯燥的填字游戲,每個格子里該寫什么,都被事先做了安排,容不得半分改變,否則就是錯。”謝刃道,“換言之,誰都能安全地活著,但誰也別想快活肆意地活著。”
如此一對比,被發配到野風渡的長策學府,就成了與其余人截然相反的存在——他們幾乎每天都會面臨危險,妖邪、巨浪、暴風、驚雷,辛苦修建的房子被掀翻了一次又一次,受傷更是常有的事,但就在這九死一生的困境中,精神卻是極度自由自在的,大家不必擔心會說錯話,也不必擔心會有莫名其妙的金光使者找上門,雖無書本,也一樣能圍在先生身側,聽他傳道受業,讓書聲驅散濃霧妖風。
天無際搖頭“聽著反而像是因禍得福。”
謝刃嗤道“確實是因禍得福,不過這份福氣,長策學府不好獨占,總得讓其余人也輪一輪。”
風繾雪猜測“你是說白蘋?”
“除了他,還能有誰。”謝刃道,“白蘋在霸占了學府后,也開始廣招天下學子,嫌長策學府不中聽,重新取了個名字,叫琳瑯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