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頡好半天沒說話。
江知津等了一會,又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客氣了,剛猶豫著要不要岔開話題,方頡終于開口了。
“學(xué)雷鋒做好事去了。”
“……嗯?”
“真的。”方頡語氣很淡。“遇到一個小孩哮喘發(fā)作,他媽讓我?guī)蛶兔Γ揖桶阉歪t(yī)院去了,耽誤了一個多小時,等回學(xué)校考試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
他說得很簡略,但聽起來很可信——因為沒人能想出聽起來這么像小學(xué)作文里“扶老奶奶過馬路”似的理由,所以更像是事實。
但方頡說起來的時候明顯心情不好了,除了因為這件事耽誤了自己考試,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江知津沒再問,道:“你這也太雷鋒了——李家大院是吧,我先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位置。”
“……我開玩笑的。”方頡有點無語。“隨便吃點吧,等會還要去超市。”
江知津看了眼方頡,方頡立刻道:“沒客氣,早上吃太飽了,你帶我吃國宴我也吃不下,謝謝江叔——”
江知津打斷他:“你再叫那兩字我真抽你了,就大你10歲,裝嫩是吧。”
方頡嘆了口氣:“……你叫我媽姐姐,我不得叫你叔叔。”
“用不著。”江知津頓了一下,“叫哥吧。”
江哥,好威武好霸氣好社會。
但最后方頡還是答:“行吧。”
最后兩人導(dǎo)航就近找了家云南菜,吃完飯又去了趟隔壁的家樂福。大周末超市人挺多,江知津本意是想看看方頡上學(xué)有什么缺的東西,哪成想方頡轉(zhuǎn)了一圈,最后拿了兩袋面包。
他真的不想再大清早點外賣了。
倒是江知津,在方頡拿東西的時候沒作聲,走了幾步才恍然大悟似的:“我冰箱里是不是只剩酒了。”
“不至于。”方頡道,“還有兩個蛋。”
……怪不得小朋友一大早就點了外賣。
江知津嘴角沒忍住彎了下:“我會做飯,真的,就是懶得做。不信今晚給你做一頓。”
方頡看了一眼江知津纏著紗布的左手,最后答:“算了。”
雖然從見面到現(xiàn)在江知津都透露著一股不靠譜的勁,但方頡明白,對方一個人過得好好的,是自己的突然到來,給別人的生活添了麻煩。
他怕麻煩,也很怕給別人添麻煩。
江知津沒堅持,又拿了兩盒餅干跟牛奶扔購物車里。
等重新回酒吧拿東西的時候,酒吧門已經(jīng)開了,周洪和顧巡在里面收拾,還把方頡的行李拎到了吧臺后面放著。
一見江知津,周洪立刻竄了上來,嗓門大得方圓幾里地都能聽見。
“江哥,你手好點沒?我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那幾個是混長安街的,等出來我就找人——”
江知津點點頭,打斷他:“找人再聚眾斗毆一次,然后再進次派出所,沒準(zhǔn)還能拘留,剛好大家關(guān)一塊兒。”
周洪啞口無言,半晌憋出來一句:“靠,那就算了?”
江知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己會處理,你別管了。”
顧巡在后面邊點酒邊笑著搭腔:“得,周二都想了一百種堵人的辦法了,被你堵回去了。”
“顧巡你少來啊!”
周洪和顧巡在前面斗嘴,江知津扭頭和方頡說話。
“顧巡和周洪,你昨晚見過了,我哥們,剛退伍就認識了,一直在這家酒吧。”
不是我員工,也不是我朋友,是“哥們。”
“以前這酒吧也不是我的,我在這上班。后來老板要回老家了,給了我個友情價,我又剛好攢了點錢,就盤下來了。”
周洪聽到這話顧不上和顧巡吵架,轉(zhuǎn)頭搭腔:“江哥剛來酒吧的時候我覺得他就一小白臉——不對,他那時候曬得有點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