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時林茶去做了頭發,發色重新變成沉穩的黑,失卻唯一一份特立獨行,不再滿懷攻擊地張揚,本身的溫順便顯露出來,令他的美變得可以接近,可供人以眼睛享用。林茶很快收到他在大學里的第一份表白。
說是表白也算不上,但江河的意圖十分明顯想認識你。
林茶心想這人是從哪弄到自己的電話,并未理會他的好友申請,于善水路走了一大段后上了嚴明律的車。
嚴明律如今是他老板,不必像其他人一樣偷偷打量他的外貌。林茶上車后還以為嚴明律會直直地盯過來,用他那看誰都不爽的審犯人似的目光。心里早就組織起語言應對可能的挑釁,但嚴明律卻只目不斜視地開著車。
林茶有些討沒趣,窩進副駕駛座刷下廚房,心想自己是抖嗎?不和嚴明律斗嘴竟然覺得無聊。
刷到一道肉釀茄子,色澤鮮艷很下飯,林茶順口問“家里有茄子嗎?”
“我怎么知道?”嚴明律反問,“你覺得我有時間買菜嗎?”
……來了!
林茶精神抖擻“鐘點買什么菜總得和你報備吧?”
“做菜的不是你嗎?”
“你是覺得我打開冰箱就能現想菜譜嗎?”
“我給你開那么高的工資,不就是讓你來做這個的?”
這樣問句疊問句地言語相向,竟然還會有實質性成果。最后林茶與鐘點工加了微信好友,讓她每日按林茶要求添置食材。
林茶周三課最多,從早馬不停蹄直到晚,本應疲憊,但和嚴明律k一場渾身舒暢困意全無。林茶確定了,蔣哲一定會是個好醫生,他的診斷十分準確,自己這確實就是嚴明律tsd的另類臨床反應。
家里有茄子,林茶怡悅地做了自己想吃的肉釀茄。嚴明律的嘴毒但不挑。林茶本來以為他會挑三揀四,沒想還挺好養活,每道菜雨露均沾,沒有難聽話。
林茶心想那他們口味還挺相近,然后又記起不知在哪看到過,口味相近的人可以一起過日子。
林茶第一次沒把住食材分量,只兩人但鋪了一湯三菜,放下筷子時已吃得過撐,撫著肚皮癱倒椅中。嚴明律在旁沉默地清理剩菜。
清理剩菜這件事,不知為何總有些一家之主的意味。
林茶思索著應當是童年的印象,他小時不愛吃飯,又是個小霸王,要媽媽端著飯碗在后追著,追完一圈回到餐桌,爸爸一個人捧著碗在看新聞,菜碟里都清得七七八八。
嚴明律給林茶專注的眼神弄得不自在,放下碗蹙著眉“看什么看?”
看,這人果然有非分之想。
林茶回過神來,將眼瞳往旁一移,隨口胡謅“教授您秀色可餐。”
而后一碟孜然土豆便被嚴明律推到眼下“那你胃口一定很好。”
煎炒的東西最容易吃膩,林茶撇開臉去表示拒絕。
這一側臉展出迤邐線條,從眉骨,到鼻尖,再到微微嘟起的唇。
他是生來乖巧的五官,笑起來右邊還有粒小酒窩,眼角微微下垂,眼瞳黑白分明。這種面容,一如嚴明律所預料,十分適合傳統的黑色。
林茶的確是個美人,但他的美可塑性不強,是一份家常,不需要藻飾,才能反襯出那意調。
林茶長得乖,但嚴明律清楚這張溫馴皮囊下,是一副完全相反的烈性,所以他偏偏要把自己折騰得亂七八糟,染了黑發,穿衣品味也極差。
嚴明律終于如愿以償使喚林茶洗了碗,雖然林茶用的也是洗碗機。
他家務很有一手,做事干凈仔細,用完廚房會將灶臺墻壁都擦一遍,抹布也絕不任它皺縮一團,要擰干了平攤開,鍋碗瓢盆本來呆在哪就呆在哪,不會隨意擺放。
嚴明律從這些片鱗半爪里一點一點判斷林茶的成分。
他父母已經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