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伯爵又跟他道歉:“確實是我照顧不周了,如果你不喜歡他的話……”
善初瞥他一眼,說:“我只是來借住的,也不好意思對你家的幫傭頤指氣使的。”
格雷伯爵覺得好笑,善初這個態度,哪里符合“不好意思”四個字了?
沒過一會兒,門鈴響起。
管家前去應門,回來便對善初說:“善初少爺,是施簫奈來找你。”
善初聽到“施簫奈”三個字,晃了晃神,扭頭對格雷伯爵說:“這是你家,你愿意見他嗎?”
格雷伯爵說:“他是來找你的,你愿意見就見。”
“好,讓他進來吧。”善初說道。
施簫奈是奔赴情敵之家的,自然穿得比較精致,身上的藍青色套頭衫鑲嵌亮片,在日光燈下散發魚鱗似的光芒。一般人穿這樣的衣服,過分夸張。但他穿則很恰當,像是剛從水上跳出來的美人魚。
施簫奈瞧見善初和格雷伯爵坐在一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臉上卻穩住了神色,挑唇一笑:“小初,你怎么搬家了都不告訴我?害我擔心死了。你要是沒地方去怎么不找我?咱倆誰跟誰啊?何必要叨擾格雷伯爵這個外人呢?”
善初:……施簫奈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猶如含酸拈醋又不敢撕破臉的民國姨太太嗎?
格雷伯爵記憶缺失,并不知道施簫奈和善初的關系。
但盡管如此,看著現在這個場面,格雷伯爵也猜到了幾分了。
格雷伯爵說:“原來你們是好朋友?”
“當然。”施簫奈抬了抬下巴,順勢伸手攬住善初的肩膀,“我們‘好’了很多年了。”
當施簫奈的手搭在善初肩膀上的時候,格雷伯爵眼神都沉了下去。
善初輕輕斜了施簫奈一眼,并不說話。
施簫奈卻道:“你還沒跟我說呢,怎么不住那里了?”
善初答道:“沒什么,房東讓我退租。我一時沒找到地方,就借住伯爵家。”
“為什么要住伯爵家?這不打擾人家生活嗎?”施簫奈說,“你來我這兒,我保管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善初聽到那句“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時候,眼皮也顫了顫:……這個施簫奈真的完全不要面子了。這種姨太太的臺詞都說得出口!
格雷伯爵開口道:“善初在我這兒能得到很好的照顧,這點你不用擔心。他是我最親愛的朋友。”
施簫奈自稱是善初的最好的朋友——bestfriend,格雷伯爵便稱是最親愛的朋友——dearestfriend。從格雷伯爵低沉的嗓音里說出來,感覺比bestfriend還多了一層曖昧的氣息。
這攪得施簫奈心神不寧。
施簫奈不知道格雷伯爵失憶的事情,只以為這一年以來善初和格雷伯爵不來往了是好事。誰知道,善初和格雷伯爵忽然間又親近起來了,一個不留神,還住一塊兒了!
這可了不得!
格雷伯爵又道:“善初來我這兒住,其實也想感受一下英國文化。你的居所太中國了,不適合他。”
“什么英國文化?”施簫奈不服氣,“善初又吃不慣英國菜!只有fullbreakfast勉強算愛吃。”
格雷伯爵頓了頓,沒想到施簫奈似乎還真是挺了解善初的。這個認知讓格雷伯爵心頭一陣不悅。
夢境的格雷伯爵較為不擅長掩飾情緒,聽到施簫奈的挑釁,眉心都皺起了,嘴角勾起冷笑:“可這兒有他最想要體驗的……”
“什么?”施簫奈不以為然,“有什么是我那兒沒有的?”
格雷伯爵說:“金發碧眼、膚白貌美的貼身男仆。”
善初本來正要喝茶,聽到這話差點嗆死。
站在一旁的管家的表情也幾乎要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