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比較火爆些,站起來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笑著說道。
“二位賢弟盡管進宮面圣去吧,你們兩個剛進內閣不久,若有機要事務拿不定主意,切莫心急啊。”
這就是赤裸裸的宣誓主權了,這內閣里究竟誰是老大。
一副長輩教育后輩的語氣,連勸導帶敲打。
這話聽在徐光啟和周永春耳朵里分外不舒服。
徐光啟把長袖一甩,冷哼一聲,說道。
“你我各司其職,管好自己分內之事實屬應當,就不勞元輔掛念了。”
這一句話把劉一璟噎的夠嗆,眼睛里直冒金星。
同是內閣輔臣,何為各司其職,何為分內之事,合著你們能進宮面圣就是分內之事,我們就屬于瞎管閑事?
韓爌也氣的不輕,緩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正想打個圓場,說幾句雙方都能下臺階的話。
只見內閣中又來了一位太監,定睛一瞧,還是陛下身邊最大的太監,王朝輔。
幾人都愣了一下。
王朝輔不敢怠慢,快走幾步,到了劉一璟和韓爌身邊,笑道。
“陛下知曉二位閣老多為國事操勞,特讓咱家將朝鮮國王進貢給陛下的野山參兩支,送給二位,望二位能保重身體,多為大明謀福利啊。”
說著,對身后跟隨而愛的侍從招了招手,將野山參呈了上來。
看到此景,劉一璟和韓爌會心一笑,樂了,特意又看了一眼徐光啟和周永春。
想看到他們二人此時的表情,卻看到二人已經走遠。
徐光啟一副不快的表情,周永川卻是若有所思。
野山參拿上來后,一支稍大些的王朝輔自然送到了劉一璟面前,一支稍小些的自然送給了韓爌。
當朱由校說出取一大一小時,王朝輔便知道該如何分配了,如果沒有這個腦子,在乾清宮也呆不下去了。
當王朝輔也走后,內閣中再無外人的時候,劉一璟看著面前的野山參,才慢慢的說道。
“陛下真的越來越像一個皇帝了。”
一旁的韓爌聽到此話,也不由的點了點頭,深表同意。
身為儒家門徒,又在朝廷高層浸泡了這么久的二人,當然知道。
朱由校的兩支山參所代表的含義,不是為了照顧他們二人的情緒,不是為了尊重他們二人,而是在給予首輔和次輔這兩個職位以尊重和樹立威信。
就像很多家庭里,老爺子即便對兒子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會當著孫子的面前訓斥甚至打罵兒子。
不為別的,只是對于父親這個稱呼的尊重。
一個人如果沒有了長幼之輩序的觀念,變的目無尊長,那么無論在家里還是社會上都不會得到別人的喜歡,可能會寸步難行。
上到一個集體,一個國家也是如此。
每一個王朝的末期,其實都是禮樂的崩壞。
武將對律法,對上司,對皇帝沒有了敬畏之心,所以才會有軍閥的出現。
文臣對律法,對上司,對皇帝沒有了敬畏之心,所以才敢于明目張膽的貪財,甚至為此賣國求榮。
有些惡俗一定要改變,但有些規矩卻必須要遵守。
朱由校做了皇帝后慢慢的想明白了這一點后,自然就要去維護這些看不到摸不著,卻又實實在在存在的各種規矩。
從一些小事上慢慢體現,一點點讓即將崩壞的禮樂再次豎立起來。
即使不能豎立,也決不能像崇禎那樣,在已經是山河即將傾倒的時候,做為一個皇帝還隨意的去破壞。
破壞容易,再豎立起來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