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是以數百萬兩銀子從蜀王哪里購買糧食,以安撫天下宗室藩王,讓天下人看到當今圣上和歷代先帝一樣,也不過如此。
示敵以弱。
如此,西南土司又開始蠢蠢欲動,宗室藩王也開始自覺高枕無憂。
卻不想,當今圣上根本就沒有和宗室藩王妥協的意思,更沒有天下人眼中的那么昏庸。朱由校的目的一直都沒有變,既要宗室的糧食,也不想花錢,更要消滅西南土司這個隱患。
蜀王府中的糧食是軍糧,從京城拉來的銀子是此次平叛的軍費。
打仗向來都是兵馬未到,糧草先行,現如今陛下卻已經提前將糧草,銀餉一并全都準備齊全。
原來一切一直都在陛下的謀劃之中啊!
這一刻,孫傳庭也不得不為朱由校的深謀遠慮而折服。
明白了這一切之后,孫傳庭低頭思考了一會,對著那名蜀王府的太監說道。
“多謝公公前來相告,孫某知道該怎么做了。”
看到此刻孫傳庭一臉堅定興奮的神色,那名太監知道,這名孫司長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而且對于自己心中的謀劃有著充足的信心。
所以那太監也沒有再多說什么,點了點頭,說道。
“如此,那咱家就告辭了。”
等那太監走了之后,孫傳庭又將秦邦屏讓人叫了過來。
當秦邦屏落座之后,孫傳庭揮退周圍所有人,確保十步之內再沒有其他人,才輕聲說道。
“得到可靠消息,就在昨天晚上,蜀王府中的糧食全部賣給了土司酋長奢崇明之子奢寅,由東南呂家做為中間商,掩人耳目。”
本來被莫名叫到這里,秦邦屏還感到很疑惑,當看到孫傳庭將周圍所有人都揮退后,他更加疑惑了,心中也有一些不好的預感發生。
可是當孫傳庭將實情告訴他后,秦邦屏卻出乎意料地平靜,想了一下,他才輕聲說道。
“孫司長初來匝道不熟悉此地,其實蜀王府干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蜀中很多人都知曉,不過卻都有意瞞著朝廷,瞞著陛下而已。”
孫傳庭聽完后,眼神忍不住微瞇,他現在才終于明白,陛下為何會篤定蜀王府這一段時間一定會有動作,原來川省的這些事情陛下不是不明白,而是從來都了如指掌。
秦邦屏繼續說道。
“只是糧商將糧食再次轉手賣給了誰,我等卻不清楚了,想不到此次卻是永寧宣撫司和朝廷來爭搶,想要吃下這批糧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孫司長準備怎么做?”
“這也是我叫你來的目的。”孫傳庭緊緊盯著秦邦屏的眼睛,以求能夠判斷他是否忠臣可靠。
看到孫傳庭這個樣子,秦邦屏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于是趕忙雙手抱拳,眼神堅定地說道。
“為了我大明,為了陛下,但有吩咐,末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孫傳庭稱贊一聲,貼近秦邦屏的耳邊低語了幾聲。
剛剛說完,秦邦屏就有些擔憂的說道。
“孫司長是想要讓呂家和蜀王府完成此次交易,然后再半路截殺?”
孫傳庭點了點頭,眼中兇光一閃,說道。
“我會令大軍在此繼續休整幾日,等待他們完成交易。”
“既然他呂家敢于插手這件事情,那孫某就不妨讓他錢財兩空!”
“這如果”秦邦屏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仍舊有些擔憂,說道,“這如果被朝中其他人知道了,可不免彈劾我們啊。”
“而且……而且事情若是敗露的話,恐怕也同樣有損陛下威名。還請孫司長三思。”
“哈哈哈。”孫傳庭聽完后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孫某所行之事只求對得起陛下,對得起大明,區區聒噪言官怕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