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燮元的回答完全出乎了段高選的意料。
在段高選看來,孫傳庭的信中已經將出兵的利弊分析的很全面了,而且還特別有道理。現在的問題就只剩下究竟由誰來指揮的問題了,因為這意味著將來勝利后論功行賞的時候,究竟誰的獲利更大。
可是現在聽朱督師的意思是,他老人家反而不贊成出兵立刻開戰?
還沒等段高選問清緣由,只見湖中漂浮著的浮標忽然動了起來。
朱燮元心下一喜,笑道。
“有嘍。”
說著,手一點也不慢,連忙提起魚竿,一點一點將魚兒向著岸上拖拽過來。
手中一邊忙活著,嘴上還不忘說著。
“這家養的魚啊就是沒有野生的精明,隨便哪里下桿它總能上鉤。”
魚在水中不斷掙扎撲騰,但最終還是難以逃過被釣上岸的命運。
這條魚的個頭也足夠大的,朱燮元甚至得用兩只手才能握住。
“怎么樣,這條魚夠肥的吧?”
“還是督師您技藝高超,才會有這么大的魚上鉤。以下官之見,如此肥美的魚,吃起來一定爽口美味。”被這突然的變化打攪,段志高只好先奉承著。
“哼哼!這魚能長得如此肥大,不是它生存技巧有多么高明,而是因為有人在每天給其精心投喂啊。”
朱燮元從魚嘴里取下魚鉤,嘆了口氣后繼續說道。
“算了,看在你能為了大局而屈心來向我一個老頭子討好的份上,就放你一條生路吧。”
“噗通”一聲。
魚已經被重新放回到水里,不見了蹤影。
直到這時,段高選才反應過來,原來督師是在以魚隱喻孫傳庭啊。
朱燮元也沒有讓段高選等太久,隨后便說道。
“奢社輝,乃是奢崇明之妹,你可知道?她也是貴州水西宣撫司現今的名義掌權人,你可知道?”
“貴州安氏,自漢以來,時代雄踞于此,一千多年來其勢力早已遍布整個西南各省,不可小覷。如今奢崇明既反,你又如何知道其妹不會率領貴州水西土司應和?”
“他奢崇明忽然展露出稱王稱帝的心思,難保不是一場引誘我軍上鉤的陰謀啊!”
奢社輝的名字段高選倒是聽過,她和奢崇明的關系他自然也清楚,可是據他所知,這個奢社輝只是名義上代為掌管水西宣撫司,實際權力掌握在她的小叔子安邦彥手中。
“奢社輝此女子并無實權,更何況我軍之前在重慶打了勝仗,料想安氏的實際掌權者安邦彥也不會輕易舉兵犯我大明吧。”
“這便是事情的關鍵了!”朱燮元毫不客氣地指出關鍵所在,“水西安氏為何現在還不敢有動作,那便是因為我軍之前的余威猶在。”
“況且,本督為防事件惡化早已派兵在其周圍重要關隘重兵把守。”
“可是如今呢?!”朱燮元索性扔了魚竿,氣憤道,“他孫傳庭卻要本督舉全部兵力配合其一舉殲滅奢崇明。先不論能否成功,倘若水西安氏在此時驟然起兵,與奢崇明里應外合之下,我軍又該如何自處?他孫傳庭可曾想過?”
“督師您多慮了,以下官之見……”段高選仍然覺得有些大題小做了,想要再狡辯幾句。
“如何不可能?!”朱燮元粗魯的打斷了他的話,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東南的那些奸商們之前可不止是聯系了奢崇明,西南的土司不在少數,其中就包括貴州水西安氏。
可是這些事情他卻不能明說,只能自己心里干著急。
他雖然答應了和那些奸商們互相合作,但是他同樣也不希望整個西南事態繼續惡化下去。
“水西安氏隱隱已經成為了貴州土司們的領頭羊,若是安氏也一同起兵反我大明的話,那么整個西南各省就全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