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清明,一大早葉懷寧跟著他爸一起去了離家不遠的私人墓園。
葉家人都葬在這一片墓園里,葉老爺子是個十分傳統的人,每年冬至清明,都會帶兩個兒子一起過來祭祖。
葉懷寧一直心不在焉,沉默跟在他爸身邊,從山上下來后才說要晚一點回去。
知道他是想去另一邊山上的公墓拜祭他媽媽,他爸沒說什么,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只提醒他:“中午記得回家來吃飯。”
葉懷安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葉懷寧沒有搭理。
他買了束花,去了公墓。
他媽媽墓地的位置較遠,需要走很長一段路,只有他偶爾過來,至于他爸來沒來過,他不知道。
在墓碑前放下花,葉懷寧蹲下,把那些長得過于凌亂的雜草拔了,抬眼看向墓碑上他媽媽年輕時的照片。
他媽媽在他六七歲大時就沒了,葉懷寧對她的印象其實已經很模糊,只記得她是個十分柔弱的oga,從來不笑,患有嚴重抑郁。
他媽媽在懷上他之后就知道他爸已有家室,但她離不開那個男人,被徹底標記過的oga,即便去做去除標記手術,精神上的痛苦遠比死亡更難以忍受,他媽媽沒有那個勇氣。
所以最后她選擇了死亡。
葉懷寧什么都沒說,他來看他媽媽也只是看,他與她從來無話可說。
清除完雜草,葉懷寧又在墓碑前安靜站了片刻,轉身離開。
下山之后順手給季饒發了條消息:“我中午回不去了,我爸要我跟他們一起吃飯,吃完飯我再回去。”
過了幾分鐘那邊回:“晚上想吃什么?”
“隨便,你選吧。”
葉家的餐桌上只有父子三人,葉老爺子飲食清淡,葉懷寧跟他爸一起吃飯時向來沒滋沒味,更別提還有一個讓他食不下咽的葉懷安在。
飯吃到一半,葉老爺子忽然開口,和葉懷寧說:“下半年把你媽媽的墳遷進家里的墓園來吧,免得她一個人孤單在外,也早該遷過來了。”
葉懷寧皺眉,葉懷安轉瞬沉了臉:“爸你什么意思?”
葉老爺子淡道:“她也為我們葉家生了孩子,也是葉家人,葬進葉家祖墳里是應該的。”
葉懷安的神色難看:“爸你當初答應過我外公,不讓那個女人進葉家墓園,我外公才去世,你就打算出爾反爾了是嗎?”
“都這么多年了,你媽媽和懷寧他媽媽都早就不在了,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揪著不放,你和懷寧怎么說也是親兄弟。”
因為葉懷安提到他外公,葉老爺子的語氣略生硬,眉頭緊擰起。
他和葉懷安母親是家族聯姻,沒什么感情,另外那個女人才是他唯一喜歡過的。
他對不起那兩個女人,但自認對得起面前兩個兒子,臨到老了,再不想退讓。
葉懷寧喝了一口水,咽下嘴里的食物,慢吞吞地說:“爸,不用遷墳了,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我媽媽早就入土為安,就不要再折騰了。”
葉懷安的目光轉向他,眼瞳驟縮,目光里盛滿陰鷙。
葉懷寧低了頭繼續吃東西,只做沒看到。
自己的提議被兩個兒子當面拒絕,葉老爺子臉上有些掛不住,沒再說這個。
但無論是葉懷寧還是葉懷安都知道,他既然說出來了,就是打定主意要這么做,他們不同意也沒用。
吃完飯葉懷寧回房去收拾東西,打算回自己家去。
季饒又發來消息,問他吃不吃火鍋。
葉懷寧其實不喜歡吃火鍋,他討厭沾一身的味,去年圣誕那回是故意跟季饒鬧別扭才說想吃,結果一頓火鍋拖到今天也沒吃上,連他自己都忘了。
“好啊,你準備唄,我要吃辣的。”
葉懷寧一邊回微信一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