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馬上上前,“媽媽,她素面朝天,又作小子裝扮,要是你打扮一下,肯定比你家頭牌還好看。”
老鴇扭過頭,“陳黃氏,倒是被你撿到漏了,只是年齡大了,怕是有十二三了吧。”
“年紀(jì)是有點(diǎn)大,有十三了,可這不更好,進(jìn)來就能接客,多劃算。”陳黃氏一口臭臭的大黃牙能熏死人。
“離我遠(yuǎn)點(diǎn),臟死了。”老鴇伸手就推了她一把。
陳黃氏嘿嘿一笑,根本不以為意,“媽媽,人真是漂亮,銀子不能少。”
老鴇冷笑“你以為我花月樓是什么地方,就光看長相啊,那詩詞書畫、唱曲彈琴可要樣樣要精通,就靠美色,能賺什么錢,真是膚淺。”
“那……”陳黃氏被老鴇堵了。
“這樣吧,你也不要跟我獅子大開口了,一百兩,你愿意,人留下,拿走銀子,要是嫌少,你去怡月樓,我不攔你。”
陳狗子父子著急,輕輕搗搗陳黃氏,“孩他娘,那就一百兩吧,銀子落袋為安。”
陳黃氏不甘心,朝麻家小娘子看看,這丫頭賊得很,她怕多留一天多一分不定心,“那行,就一百兩。”
“音娘,給她拿銀子。”
沒一會兒,中年婦人拿了兩綻銀子出來,“五十兩一綻,要不要當(dāng)面給你稱稱?”
“不要了,不要了,我們相信媽媽。”
老鴇譏笑一聲,“陳黃氏,收好銀子趕緊過來簽字吧。”
“好好好。”陳黃氏不識字,照例在賣契上按了紅手印。
等她畫完,老鴇又讓麻敏兒按手印。
“有筆嗎,我先簽名,后按手印。”
“你識字?”
“不僅識字,還通音律,還能狗步狐舞一段,算不算能型藝人?”麻敏兒小臉繃得一本正經(jīng)。
老鴇被她說愣了一下,這才仔細(xì)的打量起來,細(xì)看她的手,嬌白細(xì)嫩,一手背小窩窩,富態(tài)之極,驚訝的看向小娘子。
“你……生于富貴之家?”
老鴇可不是簡單的角色,這世上沒有比這類人更會察顏觀色,猜磨度人了,她什么都不看,就看手,因?yàn)椴还苣愕拿嫒萑绾纹两^色,但是一雙手不會騙人,只有生于真正的富貴之家,真正的滴水不沾,才能養(yǎng)得如此細(xì)皮嫩肉。
“嗯。”麻敏兒點(diǎn)頭。
陳黃氏跳腳,“什么富貴之家,不就是被皇帝發(fā)配的流放犯嘛,還貴人呢,要貴那也是以前了,跟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
麻敏兒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陳黃氏,我還是那句話,你家沒死在大旱災(zāi)之年,會死在現(xiàn)在。”
“現(xiàn)在……什么現(xiàn)在,老娘現(xiàn)在手里拿著白花花的銀子,馬上就去享福了,才不會死呢?”
“三天,三天之后,你要是還活著,我跟你姓。”麻敏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如此大話,是因?yàn)橄恼閱幔撬o了自己自信嗎?
當(dāng)然是,除了他,自己一個小平民百姓,何來這樣的本事,讓人生就生,讓人死就死。
“我呸,我才不信呢?”陳黃氏抱著銀子,哈腰笑道,“媽媽,人給你了,她也簽字按手印了,就沒我什么事了,那我就走了。”
老鴇眉頭凝起。門口的打手,攔住了陳家人。
“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從那里弄來的人?”
陳黃氏大聲回道“在里洼村河灘,她自己跑到我船上的,可怪不得我,四年前,她把我們一家人送進(jìn)了大牢,被我逮住了,我還能放過這個機(jī)會啊。”
“四年前,京里誰流放到翼州?”老鴇轉(zhuǎn)頭就問手下人。
麻敏兒接過話“不要問他們,我回你,前少傅——王承祖,后被皇帝賜姓麻。”
“對對對,她姓麻。”陳黃氏連忙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