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當最后一個人，從屋子里邊走出去，伸手關上門的時候，屋子里邊頓時就變得昏暗了起來。

由于屋子里面沒有開燈，我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馮爺的模樣。

我不敢說話，只得在他的身旁站著。

幾秒鐘以后，馮爺抬起了頭來，他向著我看了過來。

“陳陽，我怕是快要死了！”

馮爺聲音疲憊說。

聽了他的話，一瞬間我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原本我就對馮爺極為愧疚，現如今他的這一句話直接擊潰了我的心理防線。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吧……”

我強忍著淚水，小聲對馮爺說。

“人之將死……好難過……”

聽了我的話以后，馮爺像是沒聽到一樣，他根本就不搭理我，而是自言自語了起來。

“陳陽，我的過去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和你說了不少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馮爺看向我。

我點點頭，眼淚根本就止不住。

在這黑暗的屋子里，我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映照著微弱的光。

這時候，馮爺的手向我探了過來，他拉住了我的手掌。

“陳陽，我們這些老家伙終將死去，這個世界最終還是要屬于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馮爺摩梭著我的手背，輕聲對我說。

他的語氣很輕，當然我知道，這是他身體虛弱的緣故。

聽了他的話，我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一樣。

這是要交托遺言了嗎？

我向著馮爺看了過去，神情無比復雜。

而就在這個時候，馮爺嘆了一口氣。

“陳陽，你可千萬別學我！”

馮爺抬起頭來對我說，他的目光很是慈祥，此時此刻眼神里邊的狂躁消失的一干二凈，目光就像是一個鄰家老大爺那樣。

“千萬別學我！”

不等我回應，馮爺又一次重復了之前的言語。

說著，他嘆了一口氣。

“我這一生啊……”

“我這一生可謂說榮華富貴都享受到了，但是我在追求這些的時候，忽略了親情，也忽略了友情……”

“這些……這些是很重要的東西！”

馮爺突然咳嗽了起來，他又伸手捂住了嘴巴。

我心頭一緊，趕忙拍了拍他的后背，替他舒展呼吸。

幾秒鐘以后，馮爺對我擺了擺手。

“陳陽，有紙嗎？”

馮爺聲音含糊不清對我說。

我口袋里面放著方帕紙，趕緊取出來了一些遞給了馮爺。

馮爺擦了擦手上的血塊，將方帕子疊好，鄭重其事放在了桌上。

他是一個既有涵養的人，沒有將用過的紙隨手丟在地上。

這的確是一個久在高位上的人應該有的風度和素養。

“陳陽！”

馮爺叫了我一句，他抬起頭來沖我笑了笑。

他的嘴角掛著血絲，但是神情仍然是無比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