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小林陽子腳步一頓。
藤原廣介呼吸變得急促,右手猛地握拳,竭力壓抑著什么。
一片寂靜中。
“……我相信,我相信你只是為小林警部補爭取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北原部長。”
神屋宗湛點了點頭,率先開口說話:“不過,作為年長者,過來人,我有一個忠告,不知道北原部長愿不愿意聽?”
北原南風無所謂道:“愿意啊,你說。”
“……今日所取,皆明日之債。”神屋宗湛用古典短詩的排句,輕聲說道,“簡單來說就是,今天做了什么,很多時候,總歸是要償還的,人活著,總會有起伏。”
“……”
北原南風微微一怔,接著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道:“抱歉,你有跟七海澄子說過這話嗎?她聽得懂嗎?”
“……你跟七海澄子不一樣。”
神屋宗湛搖了搖頭,認真道:“她沒有弱點,什么都沒有,沒有愛,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恐懼,沒有顧慮。但偏偏,她有再來一次的機會,無數次再來的機會,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
但你,北原部長,今年還年輕,你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你的人生還長,你也有弱點。家人,愛情,友情,顧慮……此刻,令妹就在警視廳吧?這就是你和七海澄子的不同,你跟她一樣行事,只會毀了自己,日本雖然小,但也是一個國家,對抗一個國家機器,是件很愚蠢的事。”
“哦……”
北原南風慢慢收起笑容,直視神屋宗湛:“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只是過來人的忠告。”
神屋宗湛冷靜的搖了搖頭:“我也跟你一樣,有上面說的所有弱點,所以我不會像七海澄子一樣行事,畢竟……至剛易折。”
最后四個字,他是用古怪語調,說的中文。
“至剛易折……”
北原南風聽到這個詞,愣了愣,然后有些恍惚,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些事。
一些瑣事。
很小很小的瑣事。
然后某個瞬間,北原南風記起來了一個碎片,缺失的工作時期的記憶碎片,上輩子,好像也有人給過自己這樣的評價,那人的名字,或者說代號似乎叫……天策?
反正,那人也是這么評價自己。
至剛易折。
而當時自己的回答……
北原南風看著神屋宗湛,輕聲回道:“那你折給我看。”
神屋宗湛:“……”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無話可說。”
神屋宗湛看北原南風皺著眉頭,不知道想什么,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了。
“謝謝你的忠告。”
北原南風回過神來,聳了聳肩,將腦內紛雜的思緒甩走:“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要否定你。”
神屋宗湛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什么?”
“關于七海澄子,別小看人家,人家一個還未出閣的少女,咒人家沒有愛情,沒有親情,沒有恐懼,沒有顧慮未免也太過分了。我看她挺正常的啊,生個氣就跑去北海道了。”
北原南風環視一圈四周,視線掠過一個個臉色各異的警察們,接著轉頭往電梯方向走去:“我看你們啊,只是被她打怕了,所以就強行給她冠上了神性,說白了就是菜,人家活得好好的……少自以為是了。”
北原南風丟下最后一句話,步行離開,只給眾人留下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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